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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24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穷国老挝:“入世”后梦想还有多远

○本报记者 高珮莙 《 青年参考 》( 2012年10月24日   22 版)

    老挝吸引了很多外国游客

    外国游客在老挝街头与孩子们合影

    15年来,老挝就关税和市场准入等问题与有关成员国进行了复杂艰难的谈判,满足了各方提出的上千项要求,还被WTO“逼迫”,废除了不合时宜的立法框架。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入世”。

    经过15年“漫长而艰辛”的努力,老挝的入世梦即将实现。10月26日在瑞士日内瓦举行的世贸组织总理事会会议上,世界贸易组织(WTO)将张开怀抱,迎接它第157个新成员。

    这个与柬埔寨不相伯仲的“亚洲最贫穷”国家,东南亚地区惟一未曾“入世”的最不发达国家,正在努力改变多年来给外人的贫困印象。

    穷国老挝的两张面孔

    造型华丽、色彩明艳的寺庙,干净宽敞、鲜花绿树环绕的大街,随处可见化缘的僧侣,宁静舒缓的生活——在美国综合性期刊《The Nation》(《民族》)的记者笔下,老挝的首都万象如同世外桃源般美丽洁净。

    昂贵的黑色法拉利停在五星级豪华酒店门前,旁边的门童惯于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远处便是这座城市的“心脏地带”——一个巨大的、漂亮的彩色喷泉。在旁边的公园里听着摇滚乐队的现场演奏,享用啤酒和全世界的美食作为晚餐,是外籍人士最喜爱的新时尚之一。

    从酒店到广场,需要步行穿过一条100米的狭窄街道,小而精致的旅馆、纪念品商店、咖啡馆和高档餐厅占据了临街的所有店面。

    用中国援助的3780万美元,老挝国际机场得到了彻底的扩建和翻新,还新修了跑道,显得气派十足。交通警察也换上了全新的卡其制服。下个月初,来自亚洲和欧洲51个国家的领导人将在这里举办第九届亚欧会议。

    在这个以旅游业作为支柱产业的国家里,这样一座首都,是呈现给每年到访的200多万游客们最负责任的形象。

    但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游客的镜头随时可能遭遇另一副截然不同的、万象真实的面孔。

    仅能容四辆车勉强并行的水泥路并不那么光鲜,路肩有一些塌陷,路边树满了低矮的电线杆,数不清的电缆“剪不断理还乱”地纠缠在上面。

    大型的公交都是长途车,市民交通主要依靠一种有蓝色顶棚的四面透风的三轮“嘟嘟”车(Tuktuk),拿封了塑胶膜的价格单揽客,挤得满满当当可以坐10个人左右,坐上去需要手扶护栏或抓着顶棚。当然,也有日系小轿车、摩托车和皮卡驶过。

    临街的店面大多是二层的小楼,有四川酒楼、成都食府,还有中国辽宁饺子馆,一家名为“Night Club(夜店)”的低矮小屋,综合了各种功能:KTV、酒吧和舞厅。

    最新建的豪华购物中心里,大多数商店归中国人所有,商店里的产品也以泰国和中国商品居多,当地只有极少数颇具特色、做工精致的工艺品,副食品因为加工粗糙、包装简单难登大雅之堂。本地人会在湄公河广场搭着帐篷摆地摊,售卖便宜的衣饰和小吃。

    类似的场景在中国大部分的县城中并不鲜见,而在首都之外,有许多人依然生活在没有电和缺乏基本设施的环境中。

    老挝绝非处处光鲜,但也与很多人想象中的赤贫状态,有了很大的距离。

    “亚洲蓄电池”正在发力

    作为东南亚惟一的内陆国,老挝地理位置极其封闭,有着苦难深重的历史,被称为“越南背后的穷乡僻壤”。与首都万象仅仅隔着一条湄公河的就是泰国的廊开市,“河风都能把对面的味道吹过来”,却难以改变两岸经济状况的天壤之别。

    从1986年颁布新的经济政策以来,老挝历经了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从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艰难转变,也收获了不菲的成果。过去10年来,老挝经济蓬勃发展,每年的增长率都在7%以上。

    今年10月16日,在老挝首都万象召开的第九届亚欧人民会议的开幕式上,老挝副总理兼外长通伦·西苏里透露,老挝的社会经济发展取得了相当好的成绩,经济发展速度达到8.3%,位列十个世界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贫困家庭从1993年的46%下降到如今的19%。目前老挝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达到1300多美元/年,而1976年时,这个数字只有70到80美元,2008年时也仅有753美元。

    支撑起这一连串漂亮数字的,是外国资本和外国游客的大批涌入。

    在老挝过去的产业结构中,农业占到了GDP的50%以上,不到国土面积5%的耕地养活着80%的农业从业人口,稻米、香料和棉花是老挝人赖以生存的产出。近些年,由于外资的迅速投入和本身经济总量狭小,老挝的GDP结构迅速发生变化,许多工业领域的“处女地”在外资的帮助下得到开发,农业在GDP中所占比例缩减到35%。

    新兴的旅游业是老挝财政的最大支柱。神秘的佛教文化和美丽的自然风光,每天都在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尽管其交通落后,旅游配套设施也很差。从1999年举办首次旅游年以来,老挝的外国游客人数以每年25%的速度在增长,到去年已达到295万人次。今年老挝政府还批准了60亿基普(老挝货币,1元人民币约合1277基普)的预算,用来宣传老挝的自然风光和历史文化。

    尽管经济有了起色,不再徘徊不前,老挝依赖外援的局面始终没有改变,1999年,外国赠款和贷款占老挝GDP的比重超过20%,占公共投资的比重超过75%。

    由于邻近经济发达的泰国,老挝市面上的商品,一度曾有99%都来自泰国,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年轻人渡过湄公河到对岸打工,寄回泰铢外汇维持全家生计。日本人不但在万象开办了许多公司,甚至还有孤儿院,包括老挝最好的东都大学也由日本出资建了许多新的教学楼。在万象街头,公司大楼最好、最漂亮的几乎不是日本就是韩国的。

    增强与他国的经济联系,对急于融入全球化的老挝来说,在某种程度上也许是件好事。但老挝已经意识到过于依赖外资可能带来的危险,输入型通货膨胀正是其长期面临的问题。因此,在过去10年里,老挝把49%的投资给了矿业和电力,企图扭转这一局面。

    进入21世纪以来,老挝人已经开始大规模地开发遍布老挝的湄公河中、几乎取之不尽的水力资源。2010年落成的Nam Theun2大坝是东南亚最大的水电项目,出口电力到泰国是它目前的最主要功能。理论上来讲,这一项目将在未来的25年里,给老挝政府带来超过20亿美元的收益,对这个欠发达国家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坝的建设对老挝来说,意味着一个转折点,老挝人期待的,不仅是为东南亚国家供电,更是那句流传已久的格言:老挝将成为亚洲的蓄电池。

    一名政府官员表示,若干年后,水电将取代旅游在国家经济中的支柱位置。他相信在湄公河的支流上修建水力发电站,向邻国出口水电,会带来大量的经济收入,足以使所有的老挝人都富裕起来——尽管那样会带来生态环境、人民生活前途未卜的改变,以及国际环保组织的猛烈批评。

    这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1997年申请加入世贸组织,2004年启动谈判,今年才获得批准。

    15年来,老挝就关税和市场准入等问题与有关成员国进行了复杂艰难的谈判,满足了各方提出的上千项要求,还被WTO“逼迫”,废除了不合时宜的立法框架,在投资、食品安全、动物卫生、进出口程序和知识产权等领域,落实了许多新法律,以为外国投资者提供更多“保障”——这一系列行为在这个共产主义国家是如此罕见。

    去年2月,老挝政府将“国民待遇”列入法律,指出外国人和老挝公民在开办公司上拥有对等的权利;7月,老挝政府又根据WTO减税商品目录,争取到2015年实现东盟自由贸易区全免税目标。

    在争取成为WTO成员国的同时,老挝政府也加强了与各国政府间的双边贸易合作协议,如中国、日本、印度、新西兰,并担任2016年的东盟主席国。

    多数老挝学者看好加入WTO的前景。“入世”之后,老挝的贸易额将大幅度增加,将有更多新的贸易伙伴和新的资金涌入,流进更多新的领域,为老挝的发展做出开拓性的贡献;而经济的增长将使老挝及周边地区尽快摆脱贫困。

    在瑞士非营利组织Ideas Centre的执行董事英博登看来,如果老挝认真执行新的政策和法律,它必将成为一个市场经济体。

    美国国际发展署一个资助老挝项目的负责人史蒂夫·帕克则对法新社记者说:“我不认为老挝只是这个沉睡的小地方,这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还有许多人为之努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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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国老挝:“入世”后梦想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