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岁的巴基斯坦裔英国男子马吉德·纳瓦兹曾是极端组织“伊斯兰解放党”的一员,为了实现该组织推翻各穆斯林国家政权,按照伊斯兰律法建立伊斯兰哈里发国家的梦想,从上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纳瓦兹奔走各地招募人手,在埃及被捕。在狱中,他结交了一些朋友,广泛阅读伊斯兰教典籍。后来,他逐渐抛弃了极端立场,成为英国智囊机构奎利姆基金会的主席,参加各种国际会议,通过写文章、演讲等方式,向暴力和恐怖主义宣战。
对“基地”组织卷土重来的担忧从未减轻
在英国伦敦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与美国《新闻周刊》撰稿人克里斯托弗·蒂奇共进午餐时,纳瓦兹不时拿起他的iPhone手机发送短信,那愉悦的表情说明,对方必定是一位他中意的女子。他对此并不否认,但拒绝透露更多信息,因为他不想“让其他人处于危险中”。
纳瓦兹曾是极端组织“伊斯兰解放党”的一员,拥有英国国籍的他此前常在各地奔走,为推翻各穆斯林国家政权,按照伊斯兰律法建立伊斯兰哈里发国家而招募人手。在他的设想中,这个新建的国家应该拥有核武器。
为了实现梦想,纳瓦兹在埃及荒漠中的一座监狱里度过了4年光阴。
如今,34岁的纳瓦兹,黑发中夹杂着一些显眼的灰发,温文尔雅,在各种国际会议上很受追捧,成为英国智囊机构奎利姆基金会的主席……人们很难把他和当年那个年轻的激进分子联系起来。
纳瓦兹说,自己很可能是“伊斯兰解放党”里一些朋友的刺杀目标。
虽然“基地”组织的重要头目相继被打死,但纳瓦兹对该组织卷土重来的担忧从未减轻。
“现在说‘基地’组织卷土重来为时过早,不过他们的确想尽一切办法在阿拉伯革命之后形成的‘真空地带’复苏,”纳瓦兹说,“海豹突击队击毙拉登之后,美国有淡化‘基地’组织威胁的趋势。”
说着,纳瓦兹把奎利姆基金会编纂的一份资料递给蒂奇,然后介绍说,拉登死后,他的继任者艾曼·扎瓦希里开始向非洲活动,试图在从尼日利亚到索马里这一辽阔地带招募支持者。
“我们相信,‘基地’组织正准备从巴基斯坦转移到那个地区。”
纳瓦兹认为,过去,“基地”组织从未实际控制过某一地区,即使在阿富汗,本·拉登和他的手下也只是塔利班的客人,但现在,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基地”组织控制了“此前从未控制过的有形版图”。
为极端组织招募成员
纳瓦兹出生于巴基斯坦,1994年到了英国,后来进入伦敦大学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以及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读书。在这里,他喜欢上了西方一些嘻哈组合,喜欢上了政治性的歌词。最终,他投身政治活动——加入“伊斯兰解放党”。
在纳瓦兹看来,他投身其中的是具有宗教含义的政治运动,而非具有政治含义的宗教运动。
纳瓦兹加入的“伊斯兰解放党”有着煽动叛乱的“悠久历史”。在教义上,该组织反对使用人体炸弹这种恐怖且暴力的方式,认为这不如军事政变高明。巴基斯坦、埃及等一些国家宣布该组织非法。
为了实现建立伊斯兰哈里发帝国的梦想,纳瓦兹开始在英国大学中为“伊斯兰解放党”招募学生成员,1999年,他被该组织派往巴基斯坦招募成员。结束巴基斯坦之行后不久,他到了埃及。
纳瓦兹是在2001年“9·11”事件发生前到埃及的,听到袭击的消息,他非常开心。他仍记得,自己当时很想对美国人说:“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们在像你们现在这样哭泣吗?你们强暴我们,掠夺我们的土地,轰炸我们的城市时,认为我们感受不到痛苦吗?”
2002年,纳瓦兹和同伙——伊恩·尼斯比特、雷扎·潘克赫斯特,在埃及亚历山大港被秘密警察逮捕。
在狱中改变立场
看守用来蒙住他眼睛的破衣服散发出臭汗味,而当埃及秘密警察除下他的手铐,用另一件脏乎乎的衣服把他的双手捆在身后时,马吉德·纳瓦兹意识到,他要被打入“地狱”了,因为“按照官方程序,手铐之类的东西会在入狱时除去”。
监狱里的生活对纳瓦兹来说,“都是灰色的”。
纳瓦兹饱受折磨。和他同一监狱的41名囚犯被剥光衣服,并排躺在地上,一根电线的两端拴住他们的牙齿和睾丸。纳瓦兹没有遭受这样的酷刑,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毫发无损,因为看守想对他进行性虐待。有囚犯曾听到看守对纳瓦兹说,像他这样英俊的脸蛋,实在让人不忍心去摧残,“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或许因为英国政府向埃及政府施压,纳瓦兹和另外4名英国囚犯被关进另一座监狱。
4年的牢狱生涯让纳瓦兹结识了不少朋友,比如埃及社会学家及人权活动家萨阿德·埃尔丁·伊布拉希姆教授、埃及“明日党”领袖艾曼·努尔。他们对纳瓦兹产生了很大影响。一次,艾曼·努尔告诉纳瓦兹,他也曾对“伊斯兰解放党”怀有深深的同情,但后来改变了立场,因为他“成熟了”。
纳瓦兹在狱中苦读不辍,阅读并钻研了大量伊斯兰教典籍,认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太不伊斯兰了”,逐渐改变了立场。
向暴力和恐怖主义宣战
纳瓦兹在被捕前与“伊斯兰解放党”的女性成员拉比阿结婚并育有一子。他被捕后,妻子独自一人抚养孩子,并打电话向英国政府求救,使他躲过了更残酷的折磨。获释后,纳瓦兹发现自己与妻子在思想上有明显差异,最终,二人离婚。
纳瓦兹回忆说:“在被关入埃及监狱前,我被伊斯兰圣战的布条蒙住了双眼,不过最终我除下了它。”
纳瓦兹开始定期给英国媒体和一些国外媒体写文章,向暴力和恐怖主义宣战。他还在巴基斯坦成立了名为“Khudi”的组织,努力消除人们的极端思想。
据美联社报道,巴基斯坦对极端主义向来是以暴制暴,缺乏防止年轻人投身极端组织的措施。纳瓦兹意识到,要打击恐怖主义,重要的是预防,而非武力。
2007年9月,纳瓦兹在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上发表文章称:“虽然我加入‘伊斯兰解放党’时还十分年轻,但我对自己的行为要负完全责任。过去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决定的,现在我有责任挽回当初造成的损失。”
纳瓦兹表示,他希望建立一个由不偏激的巴基斯坦伊斯兰教徒组成的网络,宣扬反对极端主义的思想。前些时候,在巴基斯坦的一次校园演讲中,他一再强调抛弃激进主义的迫切性。他对现场的上百名学生说:“我们一定要收复伊斯兰教,收复巴基斯坦。”
对纳瓦兹的言行,“伊斯兰解放党”是清楚的。该组织发言人伊姆兰·尤萨夫才说:“我听说他曾是一名活跃分子,但现在看到他为反对伊斯兰的一方工作,我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