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听了弗雷德·古特尔谈论他的新书——《物种的命运》(The Fate of the Species),这本书描述了人类可能灭绝自己的多种方式,包括全球升温不适合人类居住,偶然培育了一种威力巨大的病毒足以毁灭人类,我们赖以生存的动植物被灭绝,我们日渐依赖的虚拟数字世界被摧毁等。古特尔提醒道,是科技将我们带入了这些混乱。他认为,解铃还需系铃人,科技也将为我们解决这些问题。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我越想越觉得,这些很有可能的自伤方式是在提醒我们,放慢将新科技应用于网络的速度。
下面是我的理由:让我们假设,美国遭到了针对计算机软硬件之间脆弱接口的网络攻击,这是一种极其狡猾的病毒,它入侵之后,电力涡轮机完好无损,但一旦同时运转便会自我毁灭(鉴于我们已经把这样的武器对准了伊朗核计划,这一场景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这样一来,如果数百台发电机瞬间爆炸,就像古特尔昨晚提到的,那我们就都玩儿完了:且不说我们再没有能力去制造它们,就算生产也需要花很长时间,会停电数月之久。
把视线转到外面,古特尔谈话的室外就是曼哈顿的文艺圈,俊男美女们在柔和的余晖下喝着精装饮料聊着天,似乎很难想象在一个没有光线没有医药的世界,他们只能和驴子以及满是尘土的金枪鱼罐头较劲。但是,只要那一天没到来,像这种对于极端事件的假设就只会被视为杞人忧天,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永远无法为此做好准备。当然,五角大楼会将这种灾难看作真实存在的危险。
我听了这个故事首先想到的是:如果我们还有一个老旧的工业基地可以制造涡轮机,那这种情况也就算不上危险了。但是,美国制造业依赖于精巧复杂的玩意,也就是全球供应链,它可以在正常运转的世界中有效地分配资源。但当意外情况出现时,这些精妙复杂的新玩意儿就不堪一击了。
我突然想到,我最后一次经历的大规模停电是2003年8月(我一共经历过3次,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不把任何重要的东西放在云端的理由)。在纽约城停电之后的几个小时,我还能上网。为什么呢?因为我当时用铜质电话线来供应一个老旧的DSL(数字用户线路)连接,不需要系统供电。DSL已经过时了,但只要我的笔记本电池还有电,我就能通过一台电话使用我那古老的拨号调制解调器,从而连上网。
相比之下,那些用有线调制解调器和手机的人立刻完败。同样的,那些天真地以为灯泡永远不会灭的人,也只能留在黑暗中,而他们的邻居,就像18世纪的乡下人那样把蜡烛和火柴找出来,很从容地渡过了这次停电。
我想以上这些故事的寓意就是,越是新兴的科技,无论是在理解上还是建设上,都越不完善,比起老式设备更加脆弱。所以,当那些新方法新科技还有待检验的时候,我们不应当急于依赖它们,更不应急于让它们代替那些笨拙老旧缓慢的东西。事实证明,金光闪闪的新兴事物总是最先面临崩溃。
当然,我们已经处于这样一个阶段:必须以新事物代替旧事物。每个升级过软件的人都知道,软件的更新最终迫使我们为了使用新版功能,不得不放弃我们所喜爱的旧版的某些特点。但是看看我,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去买一台新型号的电脑,也不会安装某个应用的1.0版本,所以我认为,社会可以在避免新技术的早期应用方面做得更好。我不确定古特尔是否同意我的观点,但正是他的新书让我想到,找到应用新事物“不早不晚”的合适时机,大概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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