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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8月22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随笔

虚构是作家最宝贵的特权

○作者 [爱尔兰] 凯斯·里奇韦 ○译者 修武 《 青年参考 》( 2012年08月22日   33 版)

    许多小说是作家们兴之所至的产物,因此,不必去向他们讨教创作的秘诀,也不要觉得虚构的故事和现实的人生全无交叉。

    身为一介名声在外的作家,我其实不懂得写作;尤其不幸的是,我今后还得指着它吃饭。作家都免不了被问及创作的秘诀,对此,我总是开门见山地告诉学生,我给不了你们任何东西,“我真的啥也不知道,因此,请别缠着我不放了。”

    迄今为止,我已经完成了6部小说。写得越多,就越感觉到,创作本身让问题复杂到了荒谬的程度。我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所有决定——无论涉及情节、人物还是如何启承转折,都不是原本的设想,最后往往是在反复博弈后才做出某种折冲。意识到自己的作品正逐渐丧失原本的模样,我恐惧地等待着外人的评判,无论积极还是消极,这种评判似乎都是不公平的,原因在于,很少有评论者能理解作家在创作中的痛苦。打个糟糕的比方,这就像刚从车祸现场爬出来的人,遇到一帮陌生的家伙举着牌子给他打分一样。

    但事情总得继续。虽然隔几年出一本新书,我早已知道在把东西写到纸上前,如何磨蹭到最后一刻,知道怎样掩盖私心杂念,知道如何编织子虚乌有的情节;我需要留意自己写了什么——无论人物还是地点,包括他们的精神活动乃至他们的世界观。老实说,我的工作就是创造一个观点,再设法将其“强加”给读者。要在这方面取得成功,谁都必须踏上一条神秘之路,去经受艰难险阻。如果你在写书时没有那种作呕的感觉,那多半是需要返工了。 

    我也不爱做什么调查。譬如,我刚写了一本围绕两个伦敦警探展开的书,但我不清楚警探的日常工作是什么,只能做些猜想,试着想象情节怎样发生。我和你看的是一样的电影和电视,读过同一类廉价的探险故事,惟一的区别是我不想安心,我想写出混乱、恐慌、写出那种万物接近瓦解的、危机四伏的感觉。所以,我尝试拥抱任何虚构的事物。 

    没错,所有东西都是虚构的。想要讲好故事,就得精通如何编辑和改写你收集到的材料,然后尝试和笔下的角色对话,聆听他们的诉求,不断调整他们的虚拟形象。这一点与我们同现实生活的互动没有冲突,只不过,后者往往是更加浩瀚、可笑、美丽且混乱的。

    我并不排斥那些光读科普书籍,对小说不理不睬的人。但我也坚信,虚构的故事能给我们很多,给我们美好的记忆、深邃的理解力、敏锐的洞察力乃至另一种人生体验。我们可以用它重塑自身的性格,用它感受变迁、悲伤、渴望和爱。最终,所有人,都会懂得怎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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