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气非常炎热的夏天,印度老百姓却要遭受连续停电的糟糕状况。这场停电波及印度一半以上的人口,首都新德里的地铁停运,全国大片火车停运,数千名煤矿工人被困地下,路面上的交通灯也乱作一团。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这是印度的发展之痛,还是政客之间博弈引出的病症?
猝不及防的大停电令印度瘫痪
在7月末到8月初的几天中,一半以上的印度人郁闷地陷入黑暗之中。7月30日,位于印度北方邦的一座超高压变电站出现了问题,部分输电线路与变电站的负荷增加,最终,整个印度北部电网崩溃,占全球人口约1/10的6亿多人陷入这场“电力危机”。
7月31日,经过抢修,印度北部恢复了供电,但这些电流只持续了短暂的几小时,该国东部、北部地区的13个邦又陷入电力瘫痪之中。这场大停电的覆盖范围、持续时间都令印度人猝不及防。
西方媒体为印度冠上了“全球最大规模停电之国”的名号。美国《纽约时报》将大停电形容为“灾难片”,《印度时报》也在7月30日的报道中,将这一天称为“黑色星期一”。
直到8月2日,印度才重现光明,这期间,民众生活受到严重困扰。时值盛夏,印度断电地区的民众的空调、电扇都停转了,很多人不得不走到大街上乘凉,部分人甚至睡在了大街上。
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折磨”中,睡觉还不是最痛苦的事情,随着公共交通的瘫痪,人们在早高峰期间不得不放弃地铁,开私家车、或乘坐公共汽车去上班。
道路在这个时候面临更大的难题,由于交通信号灯无法工作,成千上万的机动车堵在道路上,全靠警察的人力指挥才能通行。上班族迟到、大批乘客滞留车站的现象比比皆是,许多商场被迫中止营业。
在印度东部城市帕纳,49岁的家庭主妇西瓦塔瓦将7月30日的断电称为“一场梦魇”,她表示,当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供电,所以感到非常紧张。
已经62岁的库尔无奈地谈起7月31日的遭遇,当时她被困在新德里火车站,列车因为停电而不能开动,她只能“又累又饿”地夹在拥挤的人群中。
与断电一起到来的噩梦还有停水,因为自来水处理厂的设备也不能工作了,部分地区的民众在没水没电的情况下度过了数十小时。
更令人揪心的是,数十名煤矿工人因为停电被困井下,上万名医院病患无法及时就医。此次电力危机为印度带来了数十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印度政客互相推卸责任令人不安
印度现在已经重现光明,但很多问题也被暴露在白昼之中。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印度电力部长希尔库玛·新德的表态令人感到不安,在被要求对政府在对抗停电中的作为打几分时,他居然带着自信的微笑说:“表现非常好。”这一表态意味着,印度政府并不打算承担责任。
更令人不安的是,新德并没有因为大停电而“下课”。他按照此前的内阁调整计划,升任位置更重要的内政部长。印度内阁改组后接任电力部长的Veerappa Moily居然也就停电问题表示:“我们非常自豪,我们有一个完美的系统。”
印度一些专家曾期望政府能够反思电力部门存在的效率低下、负担过重的问题,但目前看来,政府的反应难以鼓舞人心。印度政府非但没有做出改善电力系统的承诺,包括总理曼莫汉·辛格在内的所有官员,都站在了推卸责任的统一战线上。
印度政府表示,此次停电的真正原因还是个“谜团”,新德在离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只不过是成立了一个专门调查小组。
印度现任政府还将责任推到了上一届政府身上。北方邦长官Akhilesh Yadav认为,上一届政府遗留下一个大问题,如果该区域不能有效地增加产能,问题就无法彻底解决。但专家认为,Yadav将该区域内的供电问题复杂化了,他在供电方面“偏私”了自己的亲属、盟友所在的区域。“而这一行为也引来其他区域长官的效仿。”全印度电力工程师联合会秘书长Shailendra Dubey说。
政治家们的偏私迫使电力公司不得不从电网中透支电力,以满足这些政治家们的需求。正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今日的糟糕状况就是电力系统的“鬼”。
印度的本土媒体在报道此次停电时,毫不犹豫地戳中了政府的痛点,《印度斯坦时报》在一个通栏的报道中打出的大标题是——“无力又无能”。印度《经济时报》则表示:“安息吧,印度超级大国。”
印度电力系统的“病”在哪儿
其实,停电在印度并不是新鲜事,印度民众已经习惯了短暂的几小时或几分钟的停电,即使是在高档社区,夏季也难以避免停电。由于频繁停电,印度的灯泡损耗率非常高,民众不得不几个月就换一个新灯泡。空调、冰箱等家用电器也因供电不稳定经常出问题,使用寿命大大缩短。
印度富裕一点的家庭会自备蓄电瓶组或发电机,并自己安装蓄水箱,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停电断水。印度一些重要的公共设施以及行政部门都备有独立发电系统。此次,新德里国际机场就在大停电中幸免于难。
此次印度大停电不同于往常短暂的断电,这也将印度电网在网架结构、管理、体制等方面的诸多问题暴露无遗。专家认为,印度的电力基础设施建设非常薄弱,印度国内的电力缺口大。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在用电高峰期的夏季,印度的电力需求比电力供给多出20%,这部分需求令电力系统负荷过重。
同时,印度电力行业存在很多不健康的因素。作为发电燃料供应商的印度煤炭公司和印度天然气生产商,满足不了发电站的需求,印度电力企业只能进口燃料,这无疑增加了电力企业的生产成本。电力企业的高成本却不能从消费者的电费中赚回来,印度为消费者支付的电费设定了上限,电力企业只能“赔本赚吆喝”,这使得印度国有电力企业的负债额高达3万亿卢比(合540亿美元)。
抛开电力行业本身的悖谬,《纽约时报》、《每日镜报》、《卫报》、《洛杉矶时报》等西方媒体都认为,印度急于追求经济增长,导致基础设施建设方面非常脆弱,发电设备陈旧,供电系统技术落后,最终打破了印度“超级大国”的梦想。
美国国家公共电台在一次访谈中,将同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与印度做了对比,数据显示,中国的基础设施发展比印度好很多,中国的供电设施效率比印度的高5倍。虽然都拥有庞大人口,但印度每年的电能产量仅达到中国的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