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独立报》说,警方的突击搜查给萨科齐发送了这样的信息:不要干扰司法,你已不再凌驾于法律之上。
作为法国历史上少见的未连任总统,萨科齐在任时已饱受抨击。现在,成为平民的他又可以用亲身经历来证明什么叫“司法独立”了。
当地时间7月3日零时刚过,调查法官指示萨科齐夫人布吕尼在巴黎住宅的管家通知萨科齐夫妇,其住所已被搜查。两小时后,正在加拿大度假的萨科齐又被叫醒,他在巴黎市中心的办公室也被3名法务人员与10名警务人员突击搜查。
法官怀疑,萨科齐在当年竞选总统时,从女富豪莉莉安·贝当古处收受非法政治献金。贝当古是著名化妆品公司欧莱雅集团的最大股东,欧洲最富的女人。
而这次搜查行动进行时,萨科齐享有的司法豁免权才刚刚过期两周。
英国《独立报》说,警方的行动给这位前总统发送了一个信息:不要干扰司法,你已不再凌驾于法律之上。
首位遭到“突击调查”的法国总统
尽管搜查并不意味着起诉,萨科齐仍已创造了历史:此前还没有任何一位法国总统遭受过“突击”司法调查。
萨科齐的律师称,这些调查最后会被证明是多余的。萨科齐本人则依然在加拿大度假,没对此发表公开评论。但法国《巴黎人报》援引他朋友的说法称,萨科齐近日曾说过,“我知道他们会来找我”。
可就在不久前,萨科齐一家才刚刚在摩洛哥享受了一个月的假期。
当恢复平民身份的萨科齐在魁北克的暗夜里获知自己被查时,也许会想起认识多年的女富豪莉莉安·贝当古。后者已因老年痴呆而被法院判决归其长孙监护,但因家族纷争而引发的“贝当古案”还在持续发酵,以致于萨科齐也被卷入其中。
萨科齐的豁免权现已过期,那些蛰伏了两年、一直只能在周边“抓抓小鱼”的调查人员,终于可以放手放脚地工作了。
波尔多地方法官让-米歇尔·让蒂尔至少掌握了以下情况:2007年1月至4月间,贝当古夫妇提取近40万欧元现金款项,可能是为萨科齐竞选所用;贝当古家当时的会计称,2007年大选前,她曾被要求提出15万欧元现金,以资助萨科齐竞选。贝当古家的司机、护士也都宣称,2007年初,萨科齐曾数次造访贝当古夫妇。有媒体称,萨科齐曾承诺,当选后会为贝当古夫妇提供“税务上的便利”。
萨科齐可接受的竞选政治献金,照理不应超过4600欧元。此前,在他争取连任时被问及“贝当古案”,他斩钉截铁地说“竞选经费的每分钱都清清楚楚”,还说“和选民见见面,有什么问题?”
但上月,就在萨科齐的豁免权临近过期之际,让蒂尔法官表示,自己正试图将“贝当古案”弄清楚。
在对萨科齐住宅与办公室的搜查中,警务人员并没找到预期中的假账或往来信件,却检获了一台电脑,里面包含萨科齐在2007年由公众赞助的活动记录。萨科齐2007年记事本的原件也被发现,尽管宣称“非常愿意配合调查”的萨科齐已向法官递交了记事本的复印件,但调查人员并不相信复印件的真实性。
“萨科齐要更多的钱,我说好”
2008年末,莉莉安·贝当古的女儿弗拉索瓦丝向法庭提出申诉,称摄影师巴尼耶利用莉莉安的“神志不清”骗取财产,并要求法庭对母亲作精神鉴定。当时,恐怕谁也不会料到,这桩豪门纷争,最终会将萨科齐拖下水。
摄影师巴尼耶是贝当古家的老朋友,据说法国几乎所有著名沙龙的女主人都认识他。他从莉莉安·贝当古那里得到的馈赠,包括贝当古家客厅墙上悬挂的毕加索画作,一座曾属于伊朗前国王巴拉维的热带小岛,世界各地的房产,巨额保险……总价值约12亿欧元。
莉莉安对这位公开的同性恋摄影师言听计从,她曾对媒体表示,她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巴尼耶所得的馈赠是他应得的,因为“幸亏有他,我才没因自己的财富被封锁在注定的传统环境中”。她拒绝进行精神鉴定。
官司打到2010年,母女俩互不退让,就在审理陷入僵局时,爆炸性证人出现,直接将此案变成了投向法国政坛的炸弹。
此人便是为莉莉安服务了20余年的管家巴斯卡。“忠心耿耿”的他,据说无法再“容忍没良心的人欺骗我的主人”,于是向法庭交出了自己在2009-2010年间偷录的21小时录音。
录音中,这位化妆品王国的掌门人表现出孩童般的无助,她记性很差,时常忘记自己曾赠予巴尼耶一座小岛,也忘记自己的爱犬已离世。财务顾问等人与她讲话时,语气像在哄小孩,而她还显得非常迷惑。周围人都哄着这位老太太送他们东西。“巴尼耶经常向她大吼大叫,如果不满足他,他就不陪她吃午饭和晚饭,”管家巴斯卡说,“这让她沮丧极了”。
经过调查,法官让蒂尔认定,巴尼耶“利用”了贝当古夫人的心理弱点,摄影师退回10亿欧元财产,人到暮年的女富豪回归家庭。唯有萨科齐被推到了台前——在被公布的莉莉安与财务顾问的谈话中,他与劳工部长维尔特被财务顾问形容为“会帮助集团逃税的人”。
在2010年4月的一段录音中,萨科齐被财务顾问提及,“总统一直非常关心这桩案子,在初审时不能有更多作为,但如果您败诉的话,我们和检察官非常熟。”
而此时,法国媒体也爆出了2007年与2008年莉莉安与其他人谈话的记录,谈话显示,萨科齐当年竞选时确曾接受贝当古夫妇的巨额政治献金。当时,萨科齐直斥这是对他的诽谤。
有3个月,贝当古夫人的前财务顾问都一直被羁押着,让蒂尔法官试图说服他谈谈那笔敏感资金,但这位顾问直到上个月依然否认这笔钱给了萨科齐。
一本日记记载着贝当古夫人在2007年4月的一段话,“德迈斯特(财务顾问)告诉我,萨科齐要更多的钱,我说好。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把钱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