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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6月20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民族、宗教和文化在这里交融

土耳其古城的复兴之梦

○作者 [英] 迈克尔·霍奇斯 ○编译 张贵余 《 青年参考 》( 2012年06月20日   42 版)

    阿克于兹神父(左)正在主持仪式

    夜幕下的Kasr-I-Nehroz旅馆犹如一座堡垒

    鸟瞰马尔丁古城

    曾见证过文明盛衰的土耳其马尔丁古城,期待着有朝一日重现往昔之盛景。

    加布里耶尔·阿克于兹神父撩起袖子,露出苍白而瘦削的前臂,那上面有一个耶稣基督的文身,周围还环绕着一圈神秘难懂的古文。虽说只是5月,阳光已十分强烈,“四十殉教者教堂”的院子里炎热非常,我和57岁的主人一边闲聊,一边踱到高墙的阴影下暂避。

    在安纳托利亚半岛尽头,与叙利亚接壤的土耳其南部,马尔丁城就坐落在一处峻峭的悬崖脚下,守望着广阔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几千年来,作为控制丝绸之路的要塞之一,这座城市为人们带来了财富,也带来了安全——它曾接纳过无数来自欧亚各国的流亡者。今天,一座新的城镇朝悬崖西北方延伸开来,密布古迹的老城则成为活的博物馆。

    我早就听说,马尔丁正在实施一项“时光倒流”计划:政府与民间投资者通力合作,清除战乱留下的伤痕,修复数百座地标性建筑,让清真寺、教堂和纵横交错的街巷恢复本来面貌。工程相当宏大,资金也十分充足,自2006年初开始,已经花费了3300万里拉(合1130万英镑),130多所混凝土建筑被拆除。这是个渐进的过程,不依靠强制赎买,更不会搞暴力拆迁,政府会与不动产所有人进行耐心的谈判,支付他们一大笔钱,并提供更好的住处。

    “基督归来时,我为你做翻译”

    在加布里耶尔神父的教堂里,院子不用像教堂本身那样加以翻新,古拙的原貌得以保存。东正教会的部分成员相信,这里是现存最古老的基督教堂,由圣彼得创建。传说中,圣彼得于耶稣死后召集了安提俄克(古叙利亚首都,土耳其南部城市)的信徒。由于受到罗马帝国迫害,这些早期的基督徒逃到马尔丁,并劝说当地的亚述人接受了这种信仰。

    神父解释说,基督文身表示他去过耶路撒冷,那些奇特的文字意为“耶稣起死回生”,是以罕见的亚拉姆语方言写就,后者两千年前曾流行于中近东。“耶稣能理解这门语言,” 加布里耶尔半开玩笑地说,“他有朝一日归来时,我准备为你对他的采访做翻译呢。”

    非常遗憾,现在还会讲亚拉姆语的人已经不剩几个了。像亚美尼亚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遭受的苦难一样,从1890年至20世纪中期,这一地区见证了成千上万的亚述人死于库尔德人之手,库尔德人则是应奥斯曼帝国的命令展开屠杀的。20世纪80年代,库尔德工人党针对土耳其政府军的游击战,进一步引起大批平民死亡和逃离;举目远眺,由沙袋筑成的防御工事仍星星点点地散布在山谷中,似乎在提示游人,千万别忘记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流血冲突。

    叙利亚战乱无碍复兴计划

    或许是不愿看到惨剧重现,我在马尔丁遇到的每个人,从导游、官员再到老板,都反复强调,今天生活在这里的库尔德人、土耳其人、阿拉伯人和亚述人相处得如何融洽。  

    要感受这种融洽气氛,不妨到老城的主干道Hükümet Caddesi街上转转。这条街两旁都是小铺特别是肥皂专卖店。绿色的阿月浑子香皂治头皮屑有特效,白色的那种则可以改善粗糙的皮肤。由兵营翻新而成的马尔丁博物馆同样属于修缮之列,光是重贴闪闪发光的玻璃就花费了700万里拉,这笔钱全由萨班哲家族——土耳其最富有的工业巨头支付。

    登上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屋顶,叙利亚遥遥在望。由于这个邻国的武装冲突愈演愈烈,边境已关闭多时。我问加布里耶尔,叙利亚局势会否影响马尔丁的复兴?后者摆出一副外交官的派头,向我保证绝对不会。感觉上,土耳其政府对掌控局势的态度也是无比坚决,部分原因或许在于,马尔丁老城背靠的图尔·阿布登山丘(意为“上帝的仆人”)上散布着数百所堪称文化瑰宝的修道院遗迹,至少对亚述人来说,这里的神圣程度仅次于耶路撒冷。

    老神父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劝我改天体验一下亚述人的朝圣之旅。离开教堂,走下山坡,穿过露天剧场的废墟,我揉揉被沙尘迷住的双眼,循着远方清真寺传出的祈祷声返回住处。途中,在一所不太显眼的小酒吧里点上一杯啤酒,我让自己沉浸在街头歌手用土耳其语、库尔德语和阿拉伯语交替编织的忧伤氛围中,恍惚间,竟似身处千里之外的底格里斯河畔。

    每瓶美酒都是纯天然

    摩尔·加百列修道院与加布里耶尔神父的教堂齐名。一路乘车向东,目力所及尽是大麦田和葡萄园,后者是亚述人存在的明证,因为他们之间的沟通需要葡萄酒做催化剂。为我提供午餐的Kasr-I-Nehroz宾馆归私人所有,坐落在一栋老式联排住宅中,有拱顶的地下室,再加上防御土墙。当年,这样的宅邸曾经帮助亚述人逃避迫害。在阴凉的院子里,我享受到了葡萄酒和羔羊肉。抛开口味不说,因为没人使用化肥,这里的美酒都是如假包换的纯天然制品;酒浆的颜色接近橙红,逆着阳光看去,柔和得让人赏心悦目。

    翻越乱石嶙峋的山坡,鲜红的罂粟花被风压弯了腰,头顶上的燕子却振翅翱翔。远方的田野上,不时闪现出戴花头巾的库尔德少女坐在橄榄树下,男人们则扶着马拉的犁辛勤劳作,看上去真有点前工业时代的味道。更古老的是摩尔·加百列修道院本身,它的大礼拜堂始建于公元512年,尽管蒙古的帖木儿皇帝曾从圣殿的天花板上掠走大堆黄金白银,未受兵祸波及的后殿,还是幸运地保留下了圣徒们的马赛克画,金叶闪闪发光。据传说,女人在这里睡一觉就会怀孕。所以,想要怀孕的亚述女子经常会过来歇脚,祈求早得贵子。

    寻觅拜占庭帝国的背影

    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边缘,伟大的拜占庭皇帝曾下令建立防御工事,共有9英里长的城墙,28个高塔,并将其命名为达拉城,以阻止萨珊人的进攻。在中世纪之前那段漫长的岁月里,尽管反复遭到战火蹂躏,坚厚的城墙大部分屹立不倒。最后,还是穆斯林的到来彻底终结了拜占庭和萨珊王朝的对抗,达拉也随之隐退,湮没于历史的沙尘当中。

    而今,雄心勃勃的政府打算把古堡遗址整修为旅游胜地。不过在遗址附近,我仍然见到许多库尔德村民繁衍生息,全无搬迁的意愿。在当地人的房舍间漫步,我窥见了一个大而深的石头蓄水池,看上去,它自从被拜占庭人凿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变过。这样想着,不经意间从暗处走到阳光下,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忽有一位年轻姑娘飘然而至,塞给我一个野花编织的花冠,随即笑着跑开,在石板路的尽头消失了踪迹。1000年前,拜占庭的街头小贩也是在同一条路上叫卖吧?

    村庄的另一头,考古学家最近在山谷里获得了令人震惊的发现——裸露的石灰岩悬崖上蜂窝般排列着墓穴,里面埋着100多具男性遗体,许多身佩宝剑,有些人还有马匹陪葬。这些战士的躯体早已腐朽,英灵却似乎盘桓不去,像加布里耶尔神父一样,虔诚地等待着神的召唤。

    □英国《金融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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