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合组织的地缘战略效应

    上合组织已经走过十个年头，站在第二个十年的起点，元首峰会通过了《上海合作组织中期发展战略规划》，强化成员国之间的合作，提升上合组织的行动能力和国际影响力。在阿富汗、叙利亚、伊朗等热点问题上，上合组织发出独立声音，战略影响力显现。

    双轴双轮驱动

    在峰会之前，中俄首脑峰会已经上演，普京再任总统后首度访华，双方签下11项协议，并承诺在2020年将双边贸易额提高到2000亿美元。普京上任之后，先后访问白俄罗斯、德国、法国和乌兹别克斯坦等国，但是在中国停留的时间最长，日程最丰富，与中国主要领导会晤，并且发表了中俄联合声明。

    普京在《人民日报》发表署名文章指出：“在缺少俄国和中国的参与，在不考虑俄罗斯和中国两国利益的情况下，任何的国际问题议题都无法讨论和落实。”这句话一半是事实，一半是宣言。俄罗斯的核武库与美国并驾齐驱，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没有俄罗斯的配合是难以推行下去的，即便完成部署也会引发俄罗斯的强烈反弹。中国是美国国债最大的海外债主，双方经济依存度非常高。朝核问题、叙利亚危机问题没有中俄的支持，安理会便难有行动能力。

    在国际事务上，中俄的作用不可忽视，在上合组织内部更需要中俄两国的协调一致，上合组织依靠中俄双轴驱动，就像欧盟的运转离不开法德合作一样。虽然安全议题是上合组织的核心，但只有不断充实共同利益的框架才能让上合组织更具有凝集力。

    本次上合组织元首峰会突出了经济合作的重要性，着力于能源、交通、农业、金融四大领域进行合作。中亚地区是世界油气资源的枢纽，中国是世界上主要的油气进口国，通过油气管线的建设，最终形成一个共同繁荣、持久和平的安全岛。美国战略学家布热津斯基认为，从埃及的西奈半岛一直到南亚次大陆，形成了欧亚大陆上的冲突弧，这一地带成为地缘政治中的破碎地带，而上合组织基本将这一冲突弧的东半部分纳入其中。本次元首峰会接纳阿富汗为观察员国，土耳其为对话伙伴国，通过多边合作与协商而非战争，或许上合组织能够推动这一冲突地带走向和平与繁荣。当然，这需要漫长而艰苦的过程，需要中俄双轴推动安全与经济双轮不断前行。

    中美俄大战略交汇

    与上合组织几乎同时举行的国际活动并不少，香格里拉对话刚刚落幕，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访问越南与印度，“叙利亚之友”会议在华盛顿举行，美国主导的环太平洋军事演习邀请俄罗斯参加。这些事态综合起来折射出国际战略格局，尤其是欧亚大陆地缘政治格局的变动。一言以蔽之，中美俄三大国在欧亚大陆形成了多处战略交汇地带，上合组织在其中将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俄罗斯战略向东倾斜。欧债危机使欧洲对俄罗斯油气消费量减少，北约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渐成事实，引起俄罗斯强烈不满。俄罗斯的亚洲地区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但是人口仅有1000万，普京誓言要实现俄罗斯的复兴，东部大开发便需要提上日程。俄罗斯东部开发离不开中国人力、交通、通讯等领域的合作。因此，中俄战略协作有了更加切实的物质基础。

    俄罗斯的战略重心有着自西向东摆动的传统。19世纪，俄罗斯与欧洲国家在波兰、巴尔干地区形成僵局之后，便逆时针运动向中亚扩张，最终将重点定格在中国。当然，领土扩张已经过时了，俄罗斯的经济发展似乎也沿着这样的方向推进。

    上合组织为中国提供了一个稳定的战略腹地，为中国海权发展提供了陆上安全保障。中国从陆权向海权的突破与美国从中亚向亚太转移同时进行，从而在中国东部沿海形成了博弈地带。从朝鲜半岛到东海至南海，都有中美隔空过招的场面。值得深思的是，上合组织终归是一个大陆性组织，以解决陆地勘界、裁军开始，以构筑欧亚大陆安全框架为目标，要解决中国海权发展难题似乎需要另起炉灶。为了应对美国的战略转移，中国也需要顺势建立海上安全版的上合组织。

    上合组织以中俄为主轴，其西进战略更多地体现了俄罗斯的利益，将白俄罗斯纳入对话伙伴国行列之中。短期来看，上合组织与北约相距遥远，但是，参加芝加哥北约峰会的国家中有上合组织成员国，在组织架构方面，两个安全组织存在叠合之处。北约2014年从阿富汗撤军之后，上合组织将在阿富汗战后重建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此外，本届峰会还宣布要加强与独联体国家的安全合作，从而形成了上合组织与集安组织的互动。北约、上合组织与集安组织构成了欧亚大陆的三大安全组织，三大组织之间的良性互动将是欧亚大陆和平与稳定的关键，更是缝合地缘政治破碎地带希望所系。

孙兴杰 国际关系史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