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需军事软制衡

    6月1~3日，“香格里拉对话暨亚洲安全会议”在新加坡召开，全球27个国家的国防部长及军方高官与会。与英美等国派军方首脑出席相比，中国只派出军事科学院副院长任海泉中将任团长的代表团与会。面对亚太复杂的安全态势，中国采取了一种软制衡的策略。与此同时，中国需要提升设定议题、主导议程的能力，从根本上扭转被动的局面。

    为什么中国会低调？

    2012年的香格里拉对话，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首度以防长身份出席，中方团长则并非国防部长梁光烈上将，而是任海泉中将。不少媒体视此举为中国对香格里拉对话的软性抵制。中国国防部发言人则指出，这是出于工作需要做出的正常安排。

    代表团团长任海泉认为，今年规格并没有降低，伦敦战略研究所是香格里拉对话的发起者，与中国军事科学院正好对口。

    任海泉先后担任中国军方两个“最高”机构的领导人，先任最高军事学府——国防大学的副校长，而后任最高军事智囊——军事科学院的副院长。中方委派军方智囊人士与会，释放出的信号是：香格里拉对话只是一种对话，而非军事安全的合作机制，只是为亚洲安全提供参考意见的论坛。这本身是对菲律宾、越南等南海国家热炒岛礁争端的一种回应，即便美国、印度等大国在论坛上有什么“出格”言论，也只是一种“言论”而非决议。

    虑及此前中国与菲律宾之间的黄岩岛风波，中方降低代表团规格也是避其锋芒。如任海泉所讲，对话的气氛要好于预期，并没有来势汹汹的感觉。这说明，中方在会前已经对形势做了充分的预测与评估，避免美国及其盟友的“围堵”是比较合理的做法。即便在对话上出现针对中国的议题，中方以智库领导人应对外国军政高官，也不失为以柔克刚之举。

    关于南海问题，中国一直反对多边化和国际化。此外，梁光烈之前已经访美，就一些关键议题与美方进行会谈。换句话说，双边而非多边才是中国所偏好的，中国更愿意与美方通过战略与经济对话或者双边军事交流来讨论诸如美国回归亚太、南海问题等议题。此举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香格里拉对话的重要性，无论如何，都需要看到亚太安全局势发生了很大变化，中国需要相机而动。

    亚太安全的新格局

    此次对话上，帕内塔和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官洛克利尔都是履新后首度亮相。帕内塔在演讲中明确指出，未来五年，美国海军60%的舰艇要部署在太平洋地区，扭转太平洋与大西洋各占50%的态势。单从数据而言，并不是太平洋增加了10%，而是它对美军军事部署的重大挑战，从五五开到四六开，相差20%。

    军事部署的变动是美国全球战略调整的重要组成部分。从2010年美国高调回归亚洲，以及美国发表“太平洋世纪”的宣言以来，美国的战略重心从欧洲、中东向亚洲，尤其是西太平洋地区转移。美国的“空海一体战”是“空陆一体战”的翻版。冷战期间，美国面对的是苏联这个较为封闭的陆权国家，而今美国面对一个日渐崛起的海陆复合的中国。与军事战略调整相适应的，是美国强化了在西太平洋地区的军事同盟网络。从日本、韩国到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及越南、菲律宾，帕内塔承诺不会增加新的军事基地，但是既有的军事同盟网络已经让中国感觉到亚洲版的北约正在浮出水面。

    当然，军事同盟体系本身面临着“集体行动”的困境，美国的亚洲盟友各有自己的利益，多重的双边同盟形成了类似俾斯麦打造的“大陆联盟体系”。虽然美国可以充当同盟中的老大，但是这个同盟体系的行动能力令人怀疑。无论帕内塔还是洛克利尔都明确表态，美国的军事调整不是针对中国，而是强化美国介入亚洲事务的能力；美国不会在亚洲国家的争端中“选边站”，但是要求各方在国际制度与国际法的框架下解决争端。

    与军事力量部署相适应的，是美国力图主导亚洲安全的架构。主导亚洲安全事务，在空海一体战这种硬实力的背后，是美国设定亚洲安全规则的软实力，后者对中国的挑战可能更大。

    香格里拉对话是由伦敦战略研究所发起，由新加坡政府支持的安全论坛，经过11年发展，成为有关亚洲安全的最重要的交流平台。中国是东亚的大国，但是在安全议题设定、议程安排方面的话语权有限。

    但作为东亚地区的大国，中国有责任、也有能力创建一个类似“博鳌亚洲论坛”形式的安全对话，经过若干年的积累之后，中国声音或许能够成为国际主流。

    毕竟，如任海泉中将所言，对话比对抗强，动嘴比动手强，中国需要提升动嘴吵架、劝说的能力，因为军事也需要柔性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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