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头闲逛,你很容易发现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街道上很少能看到40至60岁的人——这基于一段残酷的往事:1975年至1979年红色高棉统治期间,村子里1/5的人口非正常死亡,我遇到的每个人都至少失去过一位家人或朋友。
原始的渔村、海滩和原野吸引着陌生人,让柬埔寨西南部越来越喧嚣
当我头顶灿烂的阳光来到格布镇时,岸边的水产品市场已经非常热闹。女人们头戴草帽、脚蹬橡胶长筒靴,站在及膝的海浪中高声吆喝着,时不时冲进海里提出柳条篮子,里面盛着张牙舞爪的螃蟹。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货摊间跑来跑去,让集市变得像个自由的派对。
不远处的几座袖珍旅馆就搭在水中的柱子上,给人摇摇欲坠之感。不必担心,房子足够结实,加上前厅开阔,足不出户就能将南海尽收眼底。我、丈夫和两个孩子住在一间其中名叫“海鸥”的小木屋里。边看着木质渔船在天边缓缓移动,边品尝店家为我们准备的清蒸海鲜。没有人缠着我们出售纪念品,也没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充当导游,从远古时代至今,格布的生活方式仿佛一直未曾改变。
且慢,这并非全部。转过头来,附近有几座水泥栈桥正在施工,豪华的度假村、赌场和高尔夫球场也在筹划中,甚至还有一个大型购物中心。单纯的渔村、未受污染的海滩和原野,正吸引着从背包客到投资商在内的陌生人,让柬埔寨西南部越来越喧嚣。
好在到目前为止,格布及其周边地区对旅游者来说仍是个乐园。我们一家打算待上两周,在这段时间里,我决定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下当地的一点一滴。
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和家禽家畜摩肩接踵,让本不平整的道路更加拥堵
我们的第一站是1小时车程的贡布村,去那里可以租用带司机的轿车,我和丈夫却各自弄来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上了路。乡间小径两旁,数不清的水牛伫立在稻田里,泥水没过它们的膝盖,熙熙攘攘的集市和村庄从旁掠过,大部分民居都是传统的高脚屋。
我发现,当地百姓尤其喜欢老旧的丰田牌小轿车,有的可能有几十年车龄了,和它们并肩前进的还有小轮摩托车、自行车和大篷货车——有些还兼做公共汽车。令人惊讶的是,车流中居然还有小鸡和猪慢吞吞地踱着步,让本来就不平整的道路更加拥堵。
贡布曾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港口之一,现在仍是柬埔寨主要的胡椒生产中心,街道旁随处可见法国殖民时期的亭台楼阁,只是其中绝大部分油漆剥落,风采不再。听人说,上世纪70年代红色高棉曾在这里建起营地,小镇居民望风而逃,华美的别墅群逐渐失修。
在街头闲逛,你很容易发现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街道上很少能看到40至60岁的人——这基于一段残酷的往事:1975年至1979年红色高棉统治期间,村子里1/5的人口非正常死亡,我遇到的每个人都至少失去过一位家人或朋友。尽管如此,历经磨难的贡布如今处处充满了友善。我们在河边社区漫步时,除了打招呼,当地人似乎毫不在意我们的出现。
密林中栖息着许多珍稀飞禽走兽,最后几只马来虎据说也生活在这里
大约100年前,在离贡布20英里的波列莫尼旺国家公园的山区,法国人用大理石和木材建立了一处秘密避暑庄园,包括宾馆、游乐场、邮局和一座教堂。每到夏天,首都和平原地区酷暑难耐时,这些殖民者就会到这里来消夏。上世纪40年代,第一次印度支那战争期间,这个胜地遭到废弃。直到最近几年,它才重新成为当地人新年舞会的秘密地点,勇敢的旅行者也会开着越野车穿过丛林和崎岖不平的山道,专程来看看这曾经的传奇。
除了古迹,密林中还栖息着许多珍稀鸟类和野兽,柬埔寨最后几只马来虎据说就生活在这里。一年来柬埔寨考察时,我发觉波列莫尼旺公园重新变得无比热闹了。作为柬埔寨最大的企业,主营石油与金融业务的Sokimex公司打算重新开发周边地区,为了让旅客方便到达,他们加紧修桥筑路。前往深山途中,路边随处可见临时搭建的帐篷,除了筑路工人,他们初学走路的孩子也在营地里追逐嬉闹;拖车外面,刚洗的衣物迎风飘摆。
当我们向公园更深处进发时,明亮的太阳变得模糊起来,很快就看不清吉普车前几英尺的路了。最终,两座粗笨的建筑的轮廓出现在眼前,它们分别是昔日的娱乐场和教堂。四周无人看管,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探索,端详厅堂之中宽大而又精心雕琢的地板,尽管饱经风霜的它们早已支离破碎。之前有人告诉我,开发商打算在这片遗址上重建一条缆车索道、一个高尔夫球场,还有一间能容纳652人的宾馆。我真的不敢相信,这种人迹罕至之地能容纳如此多的人工造物。可眼前的现实是,宾馆今年晚些时候就会开张。
拜全球金融危机所赐,迄今,“柬埔寨的澳门”仍停留在图纸上
柬埔寨有的不仅是波澜起伏的历史,美丽的大自然同样是上天赐予它的宝藏。与格布镇多岩石的海滨不同,贡布村洁白柔软的沙滩,让它成为天然的度假胜地。出发前,一个朋友在信中向我描述:“沙子像雪,几英里长的距离,除了水晶般透明的海水外别无他物。”
令人遗憾的是,当地的开发有点混乱。法律禁止在海滩上建混凝土宾馆,当地官员却对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附近的“蛇岛”也被一座混凝土大桥与大陆连起来了,可大桥开通不久就被迫关闭,因为它有几处弯曲变形甚至下陷。还得感谢全球金融危机,让包括赌场在内的项目进展缓慢,迄今,“柬埔寨的澳门”仍停留在图纸上。
在我们这些他乡来客眼中,保持自然之美的可持续发展是必要的,但柬埔寨人有着自己的诉求。该国家庭平均每年只有2100美元的收入,疾风暴雨式的开发可以让他们立刻赚到钱。作为非政府组织“跨界联系”在柬埔寨的负责人,大卫·普雷德通晓其中利害,他经营自己的“葡萄庄园”的同时致力于公益,已在当地建起了学校和医院。
从庄园里装修别致的小屋俯瞰,目力所及之处尽是郁郁葱葱的胡椒园。吃过咖喱饭,喝过新鲜的果汁,我们参观了那所学校,看到骑自行车上学的孩子从身边飞驰而过,我家的两个小家伙高兴地和这些素不相识的同龄人打招呼。这所学校是2007年开门的,普雷德告诉我,如果没有他的投资,这些孩子只能和他们的祖辈一样,世代在农田里劳作。
“我们不仅要帮助柬埔寨人走出贫穷,还想藉此展示这样一种做生意的思路,那就是有利可图,惠及当地社区,又不会破坏自然环境。”
或许,命运之神这回真的要眷顾柬埔寨人了吧。话虽如此,我还是有点怅然若失——经济开发的引擎一旦启动,这方东南亚最后的净土肯定会失去什么。碧海、沙滩、原野、殖民时代的别墅还有密林中的遗迹……当我重游故地,它们是否一如往昔呢?
□美国《纽约时报》
小贴士
东南亚诸国旅游签证一览
柬埔寨 已申请第三国签证的中国公民,可直接从第三国飞往柬埔寨,在金边国际机场办理落地签证。
印度尼西亚 持个人有效因私护照和往返机票,可在雅加达、泗水、棉兰、巴厘岛等国际机场的专设柜台办理落地签证。
新加坡 持有中国护照者,可申请ENTRY VISA入境签证;往返发达国家过境时可获得每次96小时免签许可。
泰国 从第三国前往泰国时,可以在曼谷机场办理落地签证。
菲律宾 持发达国家签证的中国护照可免签7天。
缅甸 中国公民搭乘国际航班赴缅,可在入境口岸办理落地签证。
马来西亚 乘坐国际邮轮过境的游客,可免签120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