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否会一以贯之地走“和平崛起”的发展道路,不少人对此心存疑窦。
在为本书作序前,我用3周时间游历了中国。我去了延安,毛泽东在那里确立了他在共产党内的领袖地位。我去了秦始皇陵,这位始皇帝将中国铸造成一个统一的大帝国。我去了尘土飞扬的湖南长沙,去了闷热的安徽合肥,还去了有火炉之称的重庆……我甚至在璧山的旅舍中度过了一晚,这是安徽南部僻静的乡村,时间似乎停顿了百年。
然而璧山只是个例外。我所经过的地方,到处充斥着房地产投资过热的迹象。每个城市都林立着正在施工的楼群,由于通货膨胀率高于银行存款标准利率,中国日渐庞大的中产阶级被吸引到房地产热潮中。在我写下这段话之时,当局仍在着力解决房价下跌以及冒进的开发商无力还款所产生的一系列问题。
此外,中国的经济发展需要大量消耗自然资源。在未来数十年中,中国会愈加痛苦地发现,原料的供给刚性将严重制约它的发展。
而在可预见的未来,另一种失衡无疑会变得更为尖锐。据美国企业研究所统计,在中国0至4岁的儿童中,每100名女童将对应123名男童。而据中国社会科学院调查,在20至39岁的年龄层中,男性将比女性多2200万人。问题的关键是,如此巨大的男性剩余人口将产生怎样的后果?根据德国学者海因索恩的研究,欧洲在1500年后的帝国扩张就是男性“青年膨胀”的产物。日本在1914年后的帝国扩张也是类似的膨胀导致的。
40年前,尼克松比多数人更早地察觉到中国的巨大潜能。他在深思后指出:“如果8亿中国人在一个健全的体系下有效组织起来……他们将主导世界。”如今,许多评论家惊呼这一预言正在成为现实。然而,中国作为新生的超级大国,是否会继续依照该国领导人所设定的目标,一以贯之地走“和平崛起”的发展道路,不少人对此心存疑窦。
这个世界正处于转变期,我们迫切需要对历史有深刻认识,否则就会重复以往的错误。就个人而言,究竟是什么令我顿悟的?是2005年首次沿着上海外滩漫步时吗?是在烟雾缭绕、尘土飞扬的重庆吗?抑或是2009年在卡内基音乐厅——才华横溢的中国年轻作曲家林安淇以东方风格演绎古典音乐,令我如痴如醉?或许,正是在21世纪最初10年宣告终结之时,我才真正理解了它蕴涵的意义:西方主宰世界的500年已近尾声。
□摘自《文明》,中信出版社201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