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犹如无底洞,你每离它近一点,就会被卷入更多的秘密当中。
斯蒂芬·金的作品总能把平凡的事物和超现实要素结合在一起。在他的新作《63年11月22日》中,带读者走上奇幻之旅的是一间储藏室的门。犹如《爱丽丝漫游仙境》当中的兔子洞,它的一端是缅因州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另一端却联结着艾森豪威尔主政的年代——那时候,美国经济处于空前繁荣时期,更重要的是,约翰·肯尼迪还活着。
在小说开头,平凡的高中教师杰可·伊平被餐馆老板阿尔·普顿叫去,读者跟着两人走进储藏室,不经意间便跌进了另一个世界。阿尔告诉杰可,使用这个时空隧道需要注意两点:一、不管你在过去呆了多长时间,只耗费现世的两分钟;二、一旦你返回现代,之前所有旅程留下的痕迹都会被抹去,下次穿越,你依然会回到同一个时间点,也就是1958年9月9日的11点58分。
斯蒂芬摒弃了玄之又玄的理论解释,而是直奔主题。这部书里有旧日时光的碎片,有对爱情的理解,有对人生得失的解读,还有对自由意志的追求,总之杂糅了很多东西,并且不断与读者探讨一个又一个问题:人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有所作为?有了爱就能战胜一切吗?历史能否被改写,还是如橡皮筋一样来回摆动,围绕着不变的核心?
历史不肯将秘密轻易示人
随着剧情发展,身患肺癌、不久于人世的阿尔恳请杰可替自己完成心愿——阻止刺客奥斯瓦尔德的阴谋。“拯救肯尼迪和他的兄弟,拯救马丁·路德·金,阻止种族骚乱,阻止越战发生……只要这样做,老兄,就意味着你挽回了无数人的生命。”
杰可之妻嗜酒如命,刚刚离家出走。似乎再没有比疲惫不堪、无欲无求的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带着重写历史的决心,杰可向过去出发,还为自己取了新名字——乔治·安伯森。
然而,在1958年的美国,等待着主人公的究竟是什么?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正陷入谜团当中,任务远比想象得艰巨。首先,他必须探明真相:肯尼迪真是被奥斯瓦尔德伏击而亡?事件背后藏着怎样的内幕?还有其他凶手隐藏在黑暗中吗?这些疑团一朝得不到破解,善良的杰可就无法武断地将奥斯瓦尔德除去。于是,他展开了细致的调查。
杰可深知历史十分脆弱,他不敢贸然行动,而是逐步靠近目标:他观察奥斯瓦尔德的社交圈,买来录音机和窃听装置,潜入对方居住的小区,举着步枪追踪他的一举一动,付出很多却收获甚少,他看到的奥斯瓦尔德只是个愤怒的青年:不满足于平凡的生活,对待妻子粗暴,找不到生活的重心,一心想着改变在他看来无比糟糕的世界。
显然,斯蒂芬做了大量的研究和调查,力求为读者还原最真实的历史。但作者也反复提醒我们:历史是冥顽不化的,它怀揣着自己的秘密,轻易不肯示人。肯尼迪遇刺的1963年11月22日逐渐逼近,尽管杰可就住在奥斯瓦尔德家楼下,他依然无法确定要找的就是此人。
最冷酷的刽子手叫时间
在《63年11月22日》中,我们可以窥伺世界的黑暗面:没有一桩罪恶能独立存在,它们是彼此交织、相互影响的,就像定时炸弹等待着起爆。正如杰可的自白所言:“有巧合发生,但我相信它们的存在概率微乎其微。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了吧?在宇宙无从猜测的某处,一部伟大的机器正在滴答作响,精确地转动着它的齿轮。”
杰可自己的经历也颇具诗意。他陷入了一场纠结的恋情,爱上了在学校图书馆工作的朱迪。他们的爱并不会牵扯历史进程,只是两个小人物的快乐时光而已。
斯蒂芬宣称,此书的构思时间超过30年。耐心品读,你就会发现作者为何要倾注如此多的心血。历史犹如无底洞,你每离它近一点,就会被卷入更多的秘密当中。书中满溢着爱的可能性,但除此以外,一切都涂上了悲观色彩,传递出让人不寒而栗的阅读体验。恍惚之间,你能看到一个冷酷的刽子手藏在字里行间,他的意旨不可违抗,他的名字叫做时间。
美国《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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