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惨案背后的泰国军队阴影

    随着9名士兵被捕，泰国军队的阴影正从湄公河惨案的背后浮现出来。

    关于10月5日导致13名中国船员死亡的湄公河惨案，说法不同的消息在媒体和网络上同时流传。

    一种说法让人略感欣慰。10月28日，中泰两国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案件已基本告破。泰国警方还透露，涉案的是9名现役军人，最高军衔为少校，他们是向警方自首的。

    到30日，泰国副总理差林又一次宣布说，泰国警方已经掌握证据，显示湄公河惨案很可能是由9名泰国军人制造的。

    但与此同时，另一种说法则让人又生疑惑。据泰国《曼谷邮报》网站29日报道，9人虽然自首，但并不承认谋杀和抛尸两项罪名。在经过初步审讯以后，他们已经回到军营。

    距案发已经过去了27天。如今，调查还在进行中，中国公安部派出了专家组赴泰国参与调查。与此同时，高层对话也在展开。

    29日，温家宝在与泰国总理英拉通电话时，特意提到此事，希望泰国加紧审理此案，依法严惩凶手。英拉则表示非常重视此事。

    “自首”的军人否认犯罪

    正当关于凶手是否为毒枭的猜测愈演愈烈之际，28日下午，9名自首者突然出现了。报道称，这9名军人隶属于泰国第三军区“帕莽”军营，级别最高的是少校军衔，另有有一名中尉和7名普通士兵。他们是被军区“缉拿”之后，由他们的上司军官带到警方自首的。

    在接受采访时，泰国的警察总监飘潘反复表示，这9个人所作的事与军方无关，而是个人行为。

    9名军人属于同一个行动分队，惨案发生当天，正是这个行动分队宣称自己曾登上遇袭的“华平号”和“玉兴8号”执行缉毒任务，并说查获了92万粒兴奋剂药丸和一具疑似毒贩的尸体。

    这一表态曾引发中国官方和民间的抗议。不久前，泰国官方出面澄清，表示中国船员并未参与贩毒行为。

    案发后的几天内，中国船员的尸体不断于河中被发现，许多死状惨烈，显示遭到虐杀。有报道称，船舱中发现了大量毒品。另有目击者说，当时江面上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尽管在28日的发布会上中国警方称案情将很快弄清，但据泰国警方和媒体披露，对于泰国警方指控的谋杀和抛尸两项罪名，9名涉案军人并不认可。他们表示自己只是上船进行检查。

    泰国《曼谷邮报》报道说，由于军人的身份比较特殊，9名军人在当天进行了简单讯问后已经返回军营。不过，泰国警察总监瓢潘说，他们并没有被释放，而是被拘押于清莱，并会被移送到泰国的军事法庭进行裁决。

    “警方的审讯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相信一些案件的细节将进一步揭开。”他说。

    案件告破后，死者遗体才会火化

    如今，沾着血迹、带有弹坑的两条货船仍在被调查中。13名遇难者的遗体仍然留在泰国，未能安葬。

    当被害者可能涉及贩毒的说法传出后，受害者家属和云南当地的船主协会均发出抗议，拒绝这一说法。

    几天前，9名军人被捕的消息传回后，因不在船上而幸免于难的“玉兴8号”船长郭志强表示，悲痛的情绪减轻了很多，而案件告破后，死者也可以火化和安葬了。

    “死者终于可以得到安慰了，以前是死不瞑目，现在可以瞑目了。”郭志强对媒体说。

    但此后传出的不同消息让人怀疑，此事能否这么乐观，还不得而知。

    泰国副总理差林曾表示，警方已经掌握了一些比较确凿的证据。许多细节尚不清晰，比如，关于双方是否进行了激烈交火，泰国警方一名负责人就予以否认。

    针对目前的情况，中国公安部副部长张新枫在会见泰国副总理差林时说：“案件发生在大白天，又非一人所为。在湄公河上，河里有船，两岸有人。在这种情况下，作了案想销售匿迹，杀了人想瞒天过海，那是办不到的。”

    疑点：9名泰国士兵是否与贩毒团伙有关

    无论是在发布会接受的采访中，还是事后的报道中，泰国方面一再声称，“这9名士兵是泰国军队中的败类，杀害中国船员是他们的个人行为”。

    瓢潘称，这类案件在泰国是第一次发生，这种行为完全与军队无关。此外，泰国警方也愿意就这9名士兵是否与贩毒集团有关进行调查。

    此前，由于案发地靠近金三角地区，关于此案涉及贩毒的猜测很多。泰国警方甚至曾指称一名贩毒集团的头目有重大嫌疑。如今，瓢潘在接受采访时仍然表示，这9名军人背后应该有更多人牵涉，“很可能是当地有权有势的人物，而不是政府的公职人员”。有媒体称，瓢潘还点了缅甸一个贩毒团伙的名字。

    不过，国内许多媒体在报道此事时，均表示无法排除泰国军方与贩毒有关的可能。几年前，泰国军方破获一起贩毒案，结果发现有两名毒贩是退役的士兵。

    地位独特的泰国军队

    此次案件，也让外界注意到泰国军队在国家中的地位。

    据泰国国防部的消息称，自首的9名军人隶属的“帕莽”军营，是在装甲团的基础上于1956年组建的，驻扎于泰国北部的清迈府清迈市绰达纳路。2008年，该部队的执行任务区域被划定为约950公里的泰缅、泰老边境线，范围几乎覆盖泰北所有地区边境线。

    据称，这一部队主要的职责是“抵御外国军队侵犯主权、维护泰缅泰老边境安全、清剿边境贩运毒品”。

    在公开9名士兵被捕新闻时，泰国警方负责人曾强调，第三军区为抓获9名嫌疑人提供了帮助。而另有报道则认为，泰国军方的势力大于警方。过去，如果湄公河发生重大案件，通常都是先由泰国军方派士兵到现场处理，再由警方介入调查。

    报道说，泰国军方每次执行较大规模行动时，都会进行全程录像，但这一次，泰国警方却没有得到资料，似乎在案件调查中遇到不少困难。

    事实上，军队在泰国始终扮演着独特的地位。正在发生的泰国洪水里，泰国军队的英勇表现在国内为他们赢得了“英雄”的称号。但亚洲记者网刊登的一篇文章分析称，“泰国军队扮演的并不只是良善的角色”。

    泰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几次军人掌权的时期。1973年以前，泰国在几十年里一直由军人统治。此后，1976年，军人又一次通过血腥的政变夺得统治权。尽管这种状况后来被改变，但军事政变仍然并不鲜见。直到2006年时，泰国军队还发生军事政变，将当时的总理他信赶下台。

    分析认为，泰国军方至今仍在国家生活中有重要影响。在2010年泰国“红衫军”抗议事件中，由于警方根本没有能力控制局面，军队曾被多次作为维持秩序和压制骚乱的武器，并制造了导致至少85人死亡的流血事件。

    不过，泰国警察总监瓢潘表态说，“我们一定会将这个案子查下去。”如果此事背后有其他黑手，警方将努力把同谋或参与者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