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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26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撒钱外交 输出革命

卡扎菲破碎了的非洲“盟主”梦

○本报特约撰稿 楚水昂 《 青年参考 》( 2011年10月26日   22 版)

    卡扎菲的得势与美苏在第三世界的争夺有关,这是他与苏联时期的领导人勃列日涅夫合影。

    卡扎菲与埃及前领导人纳赛尔(右)和苏丹前总统加法尔·尼迈里。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卡扎菲这个“狂人”、“疯子”,在非洲内部扮演了独一无二的角色,他的许多对外政策是空前的,恐怕也将绝后。

    10月20日,随着苏尔特郊外一阵枪声,延续了42年的卡扎菲时代,在利比亚彻底落下帷幕。曾几何时,当民族解放与去殖民化运动席卷非洲时,卡扎菲曾是立于潮头的标志性人物之一,个性乖张的他遭到许多人口诛笔伐,支持者也为数不少。在这片古老而饱经动荡的大陆上,除了“疯子上校”、“撒哈拉狂人”乃至自封的“革命领袖”,卡扎菲其实还有过一个由其他非洲国家赋予的、颇显夸张而较少被提及的名号——万王之王。

    半个世纪前,卡扎菲初登政治舞台之时,利比亚还是一片无人问津的不毛之地。而到了他执政的末期,在油气资源开发带来的巨额收入帮助下,该国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已达1.5万美元左右,在非洲属于排名前列的富裕国家。即便如此,卡扎菲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仍落得个众叛亲离、暴尸荒野的下场,究其原因,除了财富分配不均,人民的基本权利无法得到保障,以及他自己和亲信的贪婪专横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那就是:卡扎菲出于个人喜好,把太多的资源用在对外事务上,导致本国国民实际获得的利益一直低于预期。

    非洲联盟的热心缔造者

    由于在外交政策上反复无常,卡扎菲与欧美乃至中俄屡有摩擦,直接导致其统治地位面临危机时,没有任何一个世界大国出手相助。今年3月,在联合国通过针对卡扎菲政权的制裁决议、乃至授权对其发动军事打击后,愿意出面斡旋的只剩下非洲联盟一家而已。

    某种程度上,非盟在卡扎菲遭到国际社会普遍唾弃时,依然愿意为他提供帮助,是为了“回报”卡扎菲当年的全力支持。事实上,非盟之所以能取代其前身非洲统一组织,和卡扎菲的热心倡导有莫大干系。1999年,正是在苏尔特举行的非统第四届特别首脑会议上,该组织通过宣言决定成立非盟;当时,卡扎菲提出组建非盟政府,并设立统一的中央银行、议会和军队,目的是为了提高作为整体的非洲在世界舞台上的地位。

    众所周知,青年时代的卡扎菲曾以纳赛尔主义的信徒自居,坚定地支持在阿拉伯各国推行激进的变革,甚至试图推动利比亚和埃及合并,然后以之为基础,将一盘散沙的阿拉伯国家重组为一个强大的联合体。如此理想看上去确实很辉煌,却自始便是充满幻想的乌托邦。很快,卡扎菲乖张的性格便得罪了埃及当局,沙特等国也视其为麻烦制造者。在其他中东国家的全力抵制下,卡扎菲建立泛阿拉伯大联盟的企图最终落空。

    此后,不甘寂寞的卡扎菲又发现了新的着力点,那就是所谓的黑色非洲。相对于阿拉伯世界的富庶与“傲慢”,广阔而相对落后的撒哈拉以南地区,尚有足够空间供卡扎菲“长袖善舞”,为他勾画个人的政治蓝图提供便利,生逢其时的非洲联盟,自然很合他的胃口。

    营造形象主要靠撒钱

    历史上,非洲国家的一些政治人物曾给予卡扎菲“万王之王”的名号,让人联想起中国古代少数民族对中央王朝统治者“天可汗”的敬称。当卡扎菲身着长袍,戴着硕大的太阳镜,乘坐浮华的大篷车前往非洲各国访问时,伴随的总有沿路民众的欢呼,看上去就如同孩童在等待圣诞老人前来派发神秘礼物。如今,卡扎菲的政权虽已走进历史,阿齐齐亚兵营等地标性建筑也沦为即将拆除的废墟,但非洲诸国的街头巷尾,仍旧残留着卡扎菲的印迹。  

    尼日尔的首都尼亚美闹市坐落着一座金碧辉煌的清真寺,它正是上世纪70年代由利比亚捐资建造的,每天有数千名穆斯林来此祈祷。尼日尔本是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卡扎菲此举自然有利于赢得当地人的好感。今年9月,当卡扎菲之子萨阿迪流亡尼日尔时,后者敢于接受,多少算是其父当年大把撒钱换来的成果。

    紧邻尼日尔的马里,其首都巴马科也有一座相似的清真寺,由利比亚支付所有建造费用。利比亚的邻国乍得和布基纳法索,拜利比亚丰富的石油美元所赐,同样获得了非常可观的投资。如此一来,布基纳法索曾传出愿为卡扎菲提供避难场所的消息,也就不难理解了。

    在贫穷落后的非洲,谁提供了优质的工程建设、物美价廉的商品以及市场和贷款,谁就能获得强大的影响力,在这些方面,卡扎菲确实做了很多。当其他非洲国家的领导人前往利比亚时,常常能获得大笔的金钱馈赠;既然如此,仅仅从实际利益考量,那些非洲国家的总统、将军乃至其他大小政坛角色,也乐意叫卡扎菲一声“万王之王”。

    曼德拉曾叫他“兄弟领袖”

    援建与投资,被视为卡扎菲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影响力的基石。他的另一张政治牌,则是声援非洲国家的民族解放事业以及争取独立的斗争。

    1973年,利比亚突然取消了飞往南非的全部航班,称此举是在向实行种族隔离的南非白人政权示威。曾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纳尔逊·曼德拉后来因此给卡扎菲送上“兄弟领袖”的敬称。有一段时间,非洲国家的政治领导人常在公开场合宣称:“卡扎菲为非洲的被压迫人民大声疾呼的时候,那些发达国家的政客们又身在何处?”无论其真实动机如何,卡扎菲的这一手,确实在外界营造出“非洲革命领袖”的形象。

    知道了这些往事,人们也就不难理解:当利比亚民众揭竿而起反对卡扎菲政权时,非洲许多国家的领导人,为何愿意在第一时间前往利比亚实施积极的斡旋;北约部队开始空袭利比亚几天后,非盟便派出代表团,飞往的黎波里为卡扎菲和“全国过渡委员会”进行调停,这个代表团中包括5位非洲国家领导人;即使当卡扎菲已现颓势时,许多国家包括南非这样在非洲举足轻重的角色,仍然“不识时务”地为争取他的体面下台四处奔走。

    输出革命适得其反

    公允地讲,卡扎菲对其他非洲国家的经济援助与政治支持,确实曾经起到一定积极作用。然而,由于独断专行和缺乏足够智慧,当他不再满足于以上手段,而是把建设“大一统”非洲的构想寄托于武力时,却总是适得其反,甚至让利比亚自身反受其害。

    1971年,英国和以色列拒绝向他们扶植的乌干达领导人阿明提供军事援助,对乌干达局势缺乏了解的卡扎菲却自信从中发现了机会,积极帮助所谓的穆斯林打击“迫害穆斯林的国家”,给乌干达和邻国坦桑尼亚间的武装冲突火上浇油。虽然获得利比亚的积极支持,乌干达的阿明政权还是溃不成军,卡扎菲派出的支援部队,不但屡屡被坦桑尼亚解放军迎头痛击,许多雇佣兵更是被坦方生擒,卡扎菲“输出革命”的计划就这么碰了钉子。

    此外,从1997年到2003年,利比里亚独裁者泰勒导演了血腥的内战,造成大量平民丧生,利比里亚和赛拉利昂之间的战争更是充斥着虐待、屠杀、强奸等令人发指的罪行,这些都被认为和卡扎菲的支持关系密切。与之类似,马里和尼日尔的图阿雷格人在上世纪90年代纷纷发动叛乱,背后也有卡扎菲的授意。目前,利比亚执政当局认为,正是图阿雷格人在暗中保护逃到尼日尔的卡扎菲三子萨阿迪。这些彪悍的游牧民族甚至拥有独立的武装力量,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卡扎菲对干涉周边国家内政有着很大的兴趣。

    非但如此,卡扎菲还经常绕开有关国家的政府,联系那些以反对派自居的部落酋长,试图通过与他们的合作达成自身的政治目的,这自然会引发他国的反感和警惕。

    由于此类干涉行动鲜有胜绩,卡扎菲非但没能实现“输出革命”的意图,反倒耗费了本国的大量资源,“抹黑”了自己通过经济和政治援助树立起来的正面形象。这些武力干涉造成的生命、财产损失以及政治动荡,称得上是他留给非洲的消极遗产。

 

卡扎菲破碎了的非洲“盟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