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欧元作为一种货币尝试,本身就是一个失败的典型。有人说,应该把希腊这样的国家踢出欧元区,才能保证其他欧元区国家的安全。有人说,欧洲人必须自己解决问题,不能依靠其他国家。
欧元区的境况有多差?它还有救吗?
拿什么拯救欧元
编译 崔向升
面对难以遏抑的欧元危机,这个时候关于救援行动的讨论也变成了敏感话题。投资者已嗅出欧洲领导人似乎不愿尽心尽力的迹象。除非政治家们迅速令世界相信,其保护欧元的意愿要大于市场做空欧元的能力,否则欧元这个单一货币将会毁灭。
眼下,唯一的出路是欧元区的政府齐心协力,采取金融措施,建立防范网络以规避危机,并为治理欧元提供坚实基础。要施救,有4件事须尽快做。首先,须搞清楚欧盟国家中哪些政府只是缺少流动资金,而哪些政府则无力偿付债务;要不遗余力地支持有偿还能力的政府,重组无法偿还的债务。其次,须扶持欧洲的银行,以确保它们能承受得了主权违约。第三,需改变欧元区的宏观经济政策,从执迷于削减预算向促进经济增长转变。最后,须设计一种新体系,以防止这种混乱局面再次出现。
设计新体系将耗费时日,它涉及到订立新条约,并需议会和选民批准。其余3件事需雷厉风行地做出决定,欧盟成员国各政府和欧洲央行需携手结束金融恐慌这个恶性循环。
摘编自英国《经济学家》杂志
减少互相指责才能脱困
本报特约撰稿 张咏
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泰珀商学院的公共政策学教授艾伦·梅尔泽在《华尔街日报》撰文称,向希腊提供更多贷款不会终结希腊问题。希腊目前无法实现它与欧盟以及IMF所定协议设置的预算目标。导致这种情况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希腊工人平均生产率和平均实际工资之间有很大差距,约为15%到20%。要消除这一差距,要么提高工人的生产率,要么下调实际工资才能达到平衡。
也有人建议再提供一笔贷款。不过,这只能推迟拿出方案的时限,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同时,还会把部分贷款成本转嫁给那些交纳了大笔IMF会费的国家,如美国、英国和日本,这些国家目前也面临严重问题。要想解决欧债危机,就要尽量减少相互指责,尽可能努力为过度负债和超前消费的现象画上句号。在这个过程中,应让纳税人免遭痛苦,但对银行业者却不必如此。让那些问题国家的货币贬值,从而借助市场的力量结束欧洲危机。
欧元区被“误诊”了
本报记者 薛牧青
英国《经济学家》新一期刊文认为,要想解决欧元区的问题,必须从根本上了解问题的根源,找到病因才能对症下药。目前,德国和欧洲央行实际上“误诊”了目前欧元区的混乱局面,它们普遍认为,欧元区面临的危险主要因为外围国家过度挥霍。德国财长朔伊布勒曾在《金融时报》撰文称:“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部分国家的过度消费将国家债务与赤字推到了不可持续的水平,现在,已经威胁到了整体经济。”
如果“挥霍”是主要原因,那么“紧缩方案”就会成为有力的解决办法,欧元区核心国家的领导人都要求“受困”国家以紧缩财政方案“换取”来自欧洲央行的贷款,意大利、西班牙政府都被要求以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幅度紧缩财政支出。这一味药对于欧洲国家来说无疑是苛刻的,但效果却并不显著。在意大利和西班牙,尽管政府拼命削减财政支出,但市场对它们的信心却正在蒸发。比利时、法国都境况堪忧,这场危机并没有转向好的一方面,而是越来越难以收场了。
文章认为,关于“挥霍”这一诊断是不完整的,从而也误导了解决方案的制定。欧洲这场危机初见端倪是在希腊,希腊陷入危机的主要原因是政府过度挥霍、民众拒绝增税。但在其他国家情况并不相同,比如西班牙和爱尔兰政府的债务水平一直很低,在2006年和2007年甚至还有小小的盈余;意大利政府虽然长期以来都保持很高的公共债务水平,但这个数字一直很稳定,同时,意大利的财政赤字在欧元区是最低的。所以,这些国家相比于核心国家而言,不可用“挥霍”二字概括它们陷入危机的原因。
文章提出了另一种对目前局面的“诊断”。过去隐藏在欧盟金融一体化背后的一个观点是,主权债券是零风险的。显然目前这一观点被颠覆了。过去18个月的事实证明,关于主权债券零风险的说法不堪一击。欧盟的金融结构也随之变得脆弱不堪。在未来3年,欧洲的银行可能都要为筹集资金疲于奔命。
欧元在体制上的缺陷,致使欧元区各成员国不具备货币发行权,也无法实行独立的货币政策。统一货币使区域内的国家享受到很多好处,但在风暴来临时,陷入危机的国家无法因地制宜地执行货币政策。
政治联盟无法解决欧洲问题
作者 Gideon Rachman 译者 君悦
《金融时报》在其评论中指出,金砖四国总共拥有约3万亿欧元外储,若将这巨大储备与欧洲各国政府、欧洲央行的资源结合起来,会产生一个诱人的愿景:欧元区主权债务和银行业危机迅速、无痛苦地告终。可惜,这种愿景只是一个幻觉。克服危机的根本责任,必须而且必然会落在欧洲人自己的肩膀上。
那些认为“政治联盟”可以解决当前危机的人似乎相信,欧洲问题是机制上的问题。与美国不一样,欧元区缺乏支持共同货币的政治机构。但如果欧洲配备了财政部,所有问题都可能迎刃而解。
这是对此次危机的严重误诊,真正的问题是政治和文化问题。欧洲缺乏一个足够强大的政治认同感来支持单一货币。这就是为什么德国、荷兰和芬兰选民再次反对纾困希腊的构想,同时希腊民众则视之为由欧盟和德国强加的新殖民主义而举行抗议。
当前危机的根源恰恰在于建立欧洲政治联盟的梦想,明白这一点很重要。对于政治联盟的忠实信徒而言,货币联盟从来都只是实现那个更伟大目标的方法。
欧盟各国民众之间的关系正在欧元危机的重压下崩溃。在雅典,抗议者们挥舞着印有纳粹标志的欧盟旗帜。在德国,欧元危机使得谴责南欧国家挥霍无度和腐败不堪的行为得到纵容。原本旨在将欧洲人团结起来的单一货币实际上正推动他们走向分裂。
财政转移的政治非常棘手,即便在老牌国家也是如此。想想意大利北部与南部、或是比利时的佛兰德斯与瓦隆尼亚之间的紧张关系就明白了。但在新成立欧元区的17个成员国之间,紧张关系非常严重,因为它们的历史、文化和经济发展水平各不相同。完全忽视这种紧张关系,并试图推进更深层次的政治联盟,将在未来导致更危险的激烈反应。
但是如果政治联盟不能解决欧洲问题,什么能解决?这里有两个可能的解决办法。欧元区领导人或许能够以某种方法修补欧元体系;或者实力较弱的成员国脱离欧元区。这个过程将是动荡和危险的。但就目前而言,希腊暮气沉沉,好像已经丧失了管控本国政府的意识。脱离欧元区很可能会成为其国家复兴的开端。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