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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8月24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50年前,东德女爱上西德男

爱情“偷渡”柏林墙

本报特约撰稿 章鲁生 《 青年参考 》( 2011年08月24日   21 版)

    克利特和英格丽德

    柏林墙将很多家庭分成两半

    柏林墙倒塌已超过20年,但在很多人心中,它的影响远未消失。

    1961年8月13日凌晨,柏林人还在睡梦中,东德当局在东西柏林之间拉起了带刺的铁丝网。从此,东西柏林人成了咫尺天涯的邻居,东柏林人去西柏林成了一件危险的事情。

    冷战的铁幕挡不住德国人对亲情、友情和爱情的渴望,东柏林人想方设法到西柏林与心爱的人团聚。近日,英国《卫报》报道了德国青年莱斯利·克利特帮未婚妻“偷渡”到西柏林的故事。

    东柏林人“叛逃”

    1959年,德国青年莱斯利·克利特到柏林一所学校读书,住在西柏林一个由密集的学生公寓组成的“学生村”中。

    二战后,柏林被两大阵营分为东西两部分,东柏林由苏联占领,西柏林由美英法共同占领,人们需要出示身份证件,才能来往于东西柏林之间。

    克利特刚到柏林时,东西柏林的“交流”很活跃。每天有超过10万西柏林人搭乘轻轨和地铁到东柏林去,其中约1万人——从高收入的外科医生到艺术家的工作地点在东柏林,其余约9万人,有的是“出差”去东柏林,有的是去东柏林消费,当时1西德马克可兑换5东德马克。

    统计数字显示,那时,西柏林人为东柏林两家歌剧院及著名的柏林剧团,贡献了三分之一的收入。由于汇率的差异,西柏林人可以潇洒地在东柏林最好的餐馆大快朵颐。在这些餐馆进餐须持有东柏林身份证,只要有东柏林的亲友在身边就没问题。

    东柏林人也会到西柏林消费,那里有他们在东柏林买不到的衣物、化妆品和其他商品。尽管这些物品价格较高,但东柏林人舍得掏腰包。

    柏林就像一块阵地,也像舞台,东西双方都在竞争、展示,证明自己的经济、文化和政治体系比对方好。每天都有很多东柏林人跑到西柏林后便不再返回,最多时,一天有5000名东柏林人“叛逃”。

    克利特居住的学生村中有许多来自东柏林的学生,大家笑称,在西柏林学习,是为了以后“永久撤离”做准备。

    一夜之间 未婚夫妻咫尺天涯

    克利特经常和东柏林的同学去东柏林玩。1960年5月,克利特在东柏林的一个咖啡馆里遇到了英格丽德,他未来的妻子。

    英格丽德是东柏林历史最悠久的医院沙里泰医院的一名医务人员,该医院距离西柏林只有数百米。每天早晨,英格丽德从位于东柏林东南角的家搭乘轻轨到西柏林的中央车站下车,往回走一小段路,就到了沙里泰医院。

    每到周末,坠入情网的克利特便去东柏林和英格丽德约会,他们在湖中泛舟,听音乐会,看歌剧……

    1961年8月初,克利特在东柏林和未婚妻英格丽德吻别后,和父母踏上了去法国度假的旅程。

    8月13日凌晨,柏林人还在睡梦中,东德的民兵、边境看守以及警察,在东西柏林间拉起了带刺的铁丝网。从此,东西柏林人成了咫尺天涯的邻居。

    休完假的克利特兴冲冲地来到往日进入东柏林的关卡前,发现一大群西柏林人冲着关卡大喊“去掉铁丝网”之类的口号。当然,这些都是徒劳的。

    用姐姐的护照“偷渡”未婚妻

    东柏林当局不允许居民到西柏林去(西柏林人暂时可以到东柏林去),克利特不得不想办法把未婚妻“偷渡”过来。

    他想让英格丽德通过西柏林与东德之间由森林和田野形成的“绿色边境”来到西柏林,但这一方案被他的父母否决,因为“这条线路充满了危险”。

    克利特又想让英格丽德持他姐姐的美国护照进入西柏林。他把这一想法通过电报告诉父母,得到了他们的同意。不久,姐姐把护照寄给了克利特。

    “偷渡”的日子选在9月底的一天。行动前,克利特提着装有从西柏林买的衣服的行李箱,怀揣着姐姐的护照来到东柏林。他让英格丽德把头发染成和姐姐护照上的照片一样的颜色,让她穿上从西柏林买的衣服,以防过关时被东柏林的守卫看出破绽。

    英格丽德收拾了一些舍不得丢弃的个人物品,装在一个行李箱里。把这些东西拿到西柏林去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过关时守卫会开箱检查,一旦看出这些物品的东柏林特征,“偷渡”便前功尽弃。

    不过,克利特有应对的办法。英格丽德姐姐的婆婆厄尔兹是西柏林人,她在英格丽德“偷渡”当天,坐火车从匈牙利探亲回来。火车在东柏林的主站停下,克利特提着英格丽德的行李箱到车站去接厄尔兹,然后和她一起坐轻轨到弗里德里希车站,那里有专供西柏林人往返的关卡。到达那里后,克利特将提着厄尔兹的箱子和英格丽德的箱子,送厄尔兹过关。看上去,这是晚辈帮长辈提着箱子过关,谁会猜到其中的奥妙?

    送走厄尔兹,克利特再返回东柏林,帮英格丽德“偷渡”。

    不过,“偷渡”当天,厄尔兹乘坐的车晚点,克利特心急火燎地等了一个多小时,车终于到站。随后他一通手忙脚乱,把厄尔兹送到了西柏林。

    被迫改变“偷渡”计划

    接下来,克利特返回东柏林接英格丽德。这时,意外发生了。

    返回东柏林时,天色已晚,一个“外国人”在这时过关让人觉得怪怪的。就在守卫将护照还给克利特,示意他过关时,一名戴着眼镜的军官将他拦下。

    “请稍等!一个小时前,你和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从这里出去,对吧?”军官问。

    “是的,那是我的一个熟人,她提不动那么多行李。”克利特着重强调了“提不动”。

    “嗯。那么,今天早晨你也从这里出去过?”军官用一种很假的和善语气说道。

    接下来的回答,全凭克利特机敏的反应和丰富的想象力。

    “是的。我的父亲去莱比锡(东德城市)参加会展,他本来说今天早晨坐火车回到这里的,可临时改变了行程,说是坐下一班火车。我倒希望他在奥斯特巴恩霍夫站下,可他说对那里不熟……”

    “哈,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先生。”军官从镜片的边缘瞥了一眼克利特,终于放行。

    这一瞥让克利特警觉起来,他意识到必须改变“偷渡”计划,不从这里过关。若从这里去西柏林,很可能再次遇到这名军官。

    在约定见面的咖啡馆里,克利特找到了英格丽德。他点了杯伏特加,一饮而尽,然后和英格丽德出门,朝一个关卡走去。

    事后克利特才知道,幸好他们没在咖啡馆里乱说话,因为里面安插着东德情报机构“斯塔西”的特工,防止人们“偷渡”到西德。

    此时已是夜晚,大街上寂寥无人,克利特让英格丽德最后一遍用英语背诵了过关遇到盘问时的应对“台词”。英格丽德把口袋中的一张东德马克扔了。只有抛弃一切东德特征,她才像一名美国公民。

    三千多人因“偷渡”被捕

    借着路边的灯光,克利特和未婚妻看到了关卡的守卫。再往前走,守卫的脸也能看清了。他比克利特和英格丽德还要年轻。克利特不禁激动起来,只要过了这一关,他和心爱的人就能在一起了。

    此时的英格丽德也激动不已,走到守卫跟前时,她打开手袋,取出克利特姐姐的护照,准备递给守卫,却不小心把它掉在地上。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弯腰去捡,又不约而同地直起身笑起来。

    在整个检查过程中,守卫没有说一个英语单词。克利特认为这是因为他不懂英语。他反复看克利特姐姐的护照,仔细打量英格丽德和克利特,最终吐出一句德语。那是克利特和英格丽德最想听到的——“再见。”

    两个人激动地通过了关卡。

    第二天清早,英格丽德给在东柏林的父母发电报,用事先约定的暗语告诉他们,她已安全到达西柏林,并嘱咐他们切勿泄露她的行踪,以免受到牵连。

    来到西柏林后的第二年,英格丽德嫁给了克利特。

    英格丽德“偷渡”后不久,1961年11月20日,东德方面开始用砖和水泥建造柏林墙,并称之为“反法西斯防卫墙”,禁止东柏林人进入西柏林。

    货真价实的墙取代铁丝网后,东柏林人想要进入西柏林,更加困难。据统计,到1989年11月柏林墙被拆毁时为止,共有5043人成功逃入西柏林,3221人因“偷渡”被捕,239人死亡,260人受伤。

 

爱情“偷渡”柏林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