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兽杂交胚胎实验并非“秘密进行”

    据英国《每日邮报》近日报道，英国多家实验室在过去3年间一直秘密进行人兽杂交胚胎实验，已制造出155个包含人类和动物基因的杂交胚胎。这些实验的目的是，找到治疗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症）、帕金森氏症等疾病的有效方法。这一实验引来极大争议和抨击。

    英媒披露惊人消息

    7月23日，英国《每日邮报》披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过去3年间，英国多家实验室一直在秘密进行人兽杂交胚胎的实验，并且已制造出150多个同时包含人类基因和动物基因的杂交胚胎，目的是通过胚胎干细胞的研究，寻找多种疾病的有效疗法。这些疾病包括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症）、帕金森氏症等。

    据报道，英国共有3家实验室获准进行此类实验：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纽卡斯尔大学和沃里克大学的实验室。由于缺乏研究经费，目前这些实验室所有的人兽杂交胚胎实验已停止。

    在这一消息被披露的前一天，英国一个科学家委员会便警告称，当心电影《人猿星球》中的情节成为现实，政府应该设立专门的道德监督机构，严密监控每一例人兽胚胎实验。

    《每日邮报》披露这一惊人消息后，英国社会反响强烈。

    在英国议会质询会上了解到这一情况的议员阿尔顿勋爵表示，胚胎干细胞实验无论在伦理上还是科学上都无法成功，人兽杂交的干细胞胚胎实验更是无法容忍。“科学家对这一实验惟一能给出的说法是：如果你们让我们做下去，我们就会向你们证明它的疗效。我认为这完全是情感讹诈。”

    英国公益组织“生殖伦理学评论”的约瑟芬·昆塔瓦莱告诉媒体记者：“这种实验竟然可以一直秘密进行，这让我十分震惊。为什么他们要躲避公众的视线？如果他们做的是正大光明的事，我们根本不需要通过议会问询的方式就能了解真相。”约瑟芬认为，很多科学家都是“为了实验而实验”，这根本不是正确的科学态度。

    人兽杂交胚胎实验并非秘密进行

    英国科学界对此事的反应略有不同。

    罗宾·洛威尔·巴奇教授来自英国医学研究理事会下属的国家医学研究院。此前，以他为首的一些知名科学家发出了禁止所谓“人猿星球”实验的呼吁。巴奇教授认为，近期披露的人兽杂交胚胎实验不足虑，因为根据相关规定，这些胚胎必须在创造后的14天内销毁。

    “开展此类实验是为了获取更多人类早期发育的信息，研究出治疗一些重大疾病的方法。”巴奇教授说，“作为一名科学家，我认为我们迫切需要开展此类研究，只要对实验有足够的控制，我们就应该对这些研究感到自豪。”

    公平地说，英国科学界并非“秘密进行”人兽杂交胚胎实验，也没必要秘密实验。2008年，英国人工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通过了《人工授精与胚胎学法案》，使人兽杂交胚胎实验有法可依。

    《人工授精与胚胎学法案》规定，以下3种人兽杂交胚胎实验是合法的：

    第一种是用人类的精子给另一种动物的卵子授精。这类杂交的英文名叫Hybrid，是程度最高的人兽杂交。目前，这类杂交存在很多技术障碍，受精卵不可能发育成胚胎，更别说产生“半兽人”了。

    第二种实验以古希腊神话中有着狮头、羊身和蛇尾的吐火怪兽“奇美拉”（Chimera）命名，是把人类胚胎细胞与动物胚胎细胞混合，共同促成一个完整的胚胎。两种细胞的DNA不会混杂，理论上有可能产生兽面人身的物种。

    第三种杂交的英文叫Cybrid，指的是“胞质杂交”，先从动物的卵细胞中取出细胞核，再把人类的细胞核移植进去。用这种方法产生的胚胎，绝大部分遗传密码都来自人类，几乎完全可以作为人的胚胎来进行研究。

    《每日邮报》的报道称，英国实验室中制造的155个人兽胚胎，属于杂交程度最高的Hybrid。

    “原材料”不足迫使科学家进行人兽杂交胚胎实验

    英国科学家为何要进行这样一项有些耸人听闻的实验呢？

    在对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症）、帕金森氏症等疾病的治疗中，干细胞被认为是一项最佳途径。从胚胎中提取的干细胞可塑性最强，被称为“万能细胞”，它们能分化成数百种细胞，进而形成不同的器官或组织，在医学上，尤其是在人体器官移植方面有重要价值。

    然而，获得胚胎干细胞并不容易，这是因为，作为胚胎干细胞“原材料”之一的人类卵子供应不足。目前用于胚胎干细胞研究的人类卵子数目少得可怜，而培育一个胚胎干细胞需要数百个卵子。在这种情况下，科学家不得不使用动物的卵子作为替代品。

    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研究胚胎干细胞的莱尔·阿姆斯特朗教授，曾在2007年1月对《每日邮报》表示，他每月最多能获得两三个人类卵子用于研究，但他每天可从屠宰场中被宰杀的牛身上获取200个卵子。

    阿姆斯特朗教授说这番话时，人兽杂交胚胎实验正遭到抨击。2006年12月，一名议员称，应该把“将人类基因植入动物卵子的行为（即‘胞质杂交’）列为非法”。此言一出，英国科学界反响强烈，很多科学家批评政府“短视”。他们说，若果真如此，将对英国本来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的干细胞研究造成“巨大打击”。阿姆斯特朗表示，停止这项研究是对患者严重的冒犯。

    人兽杂交胚胎将被销毁

    科学家的这些呼声，引起了英国政府的重视。2007年，英国政府花了4个月来征求各界民意。

    起先，大多数人不支持进行“胞质杂交”实验。人工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通过媒体，向公众介绍干细胞研究的重要性。在“向人们提供进一步的信息以及进行讨论后，多数人对这项实验的态度变得轻松”。

    随后的调查结果显示，公众对这项研究的潜在价值表示欢迎。有61%的受调查者称，如果这项研究能帮助科学家更好地了解疾病，他们同意制造人和动物的杂交胚胎。

    2007年9月5日，英国通过了人兽杂交的草案。人工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宣布，用于医学研究的“胞质杂交”实验“原则上”获得批准。

    向人工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提出申请进行这一研究的纽卡斯尔大学和伦敦国王学院的科学家表示，实验中和人类细胞混合的牛或兔的卵细胞是“剔除了细胞核的”，这样培养出来的胚胎，99.9%的基因是人类的，只有0.1%的基因属于动物。从理论上讲，这种胚胎可植入子宫中孕育，最终产生拥有人和动物基因的“杂交生物”，但在外表和解剖结构上，这种生物还是像人，而不是“牛头人身”式的怪物。

    两家提出申请的研究机构称，一旦干细胞培育成功，他们将在14天内把胚胎销毁。这一承诺让人工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为此项研究开了绿灯。人工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还在书面声明中表示，将把研究的进展和计划不定期地向公众公布。

    2008年10月22日，英国议会下院通过了《人工授精与胚胎学法案》。在这之前的2008年4月1日，阿姆斯特朗教授宣布，他领导的研究团队成功培育出了欧洲首批人兽混合胚胎。参与研究的约翰·伯恩教授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表示：“这批胚胎细胞永远不可能长大或植入任何人体内。”

    实验不可怕，可怕的是科学家失去底线

    人兽杂交胚胎实验并非新话题。据俄罗斯《真理报》报道，上世纪20年代中期，苏联便开展过类似实验，目的是打造不知疼痛和疲倦、力大无穷的“人猿混血战士”。

    中国也进行过人兽杂交胚胎实验。2003年，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的研究人员，用人类皮肤细胞和兔子的卵子培育出胚胎干细胞。

    2004年，美国医学家杰弗里·普拉特将人类干细胞植入猪的胚胎，制造了一些体内“既流着猪血又流着人血”的“奇美拉猪”。一些美国科学家制造了“奇美拉羊”。

    有分析人士认为，人兽杂交胚胎实验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限诱惑让一些科学家失去伦理与道德底线。如果为了私利而进行人兽杂交实验，很可能引发一场巨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