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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7月27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天堂般的小岛 地狱般的屠杀

大开杀戒的挪威“屠夫”竟不会被处死

本报特约撰稿 章鲁生 《 青年参考 》( 2011年07月27日   20 版)

    枪击案和爆炸案的制造者布雷维克在案发前上传到网上的照片

    7月25日,挪威奥斯陆街头,人们手持玫瑰哀悼枪击案和爆炸案的遇难者。

    参加夏令营的几个女孩获救后惊魂未定

    于特岛是挪威首都奥斯陆以西30多公里处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岛,7月22日下午,一起骇人听闻的枪击案让这座岛家喻户晓——32岁的挪威极右翼分子安德斯·贝林·布雷维克,持枪对正在岛上举行夏令营的青少年大开杀戒,致68人死亡(此前挪威警方公布的数字为86人)。枪击案前,他在奥斯陆的挪威政府大楼前引爆了汽车炸弹,致8人丧生(此前公布的数字是7人)。

    让很多挪威人郁闷的是,他们认为这个制造了二战后挪威最恶劣的暴力犯罪的家伙应该被处死,但挪威已废除死刑,最长刑期为21年。

    引爆炸弹 乔装前往于特岛

    7月22日下午近6点,在挪威首都奥斯陆以西30多公里处的蒂里湖主岛度假营地,32岁的德国屋顶修理工马赛尔·格莱菲与父亲沃尔特和母亲海德伦喝着咖啡,谈论着刚刚在奥斯陆发生的爆炸案。

    突然,他们听到一阵烟花般的响声。这家人马上跑到主岛的防波堤,马赛尔用望远镜朝约600米开外的于特岛看去,只见一名男子正在把一名十六七岁、只穿内衣裤的女孩从水中揪出。在她身后,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边游边喊:“救命,救命!开枪了!”

    马赛尔意识到,于特岛上发生了相当恐怖的事情。

    于特岛上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连同不久前在首都政府办公大楼爆炸案中死去的8人,共有76人死于非命。

    这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32岁的挪威男子安德斯·贝林·布雷维克。布雷维克的所作所为成为二战以来挪威遭遇的最恶劣的暴力犯罪,挪威首相斯托尔·滕贝格说,这是“国家悲剧”。

    7月22日下午3时26分,挪威政府大楼外发生汽车炸弹爆炸。在救援人员和警察赶赴现场时,引爆炸弹的布雷维克穿着警察制服及防弹背心,在大楼外徘徊了一阵,然后驾驶一辆银灰色小车,朝蒂里湖驶去,执政的挪威工党的青年团正在湖中的于特岛上举办夏令营。

    到达湖边,布雷维克向夏令营营地保安出示了证件,说奥斯陆遭到恐怖袭击,要例行安全检查。保安叫来一艘小艇,送他上岛。

    朝装死者的头部补射

    在搭乘小艇上岛时,同行的一名夏令营志愿者发现布雷维克有些不对劲。上岛后,这名志愿者把情况告诉一位休班的警察。

    5时30分左右,布雷维克带着装有枪支弹药的袋子,来到一群青少年中间。他说要进行反恐演习,诱使40多个孩子聚拢在一起,接着他大喊一声“你们去死吧”,掏出枪朝人群扫射。

    顿时,枪声、尖叫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一些人转身就跑,却被布雷维克当成活靶子。一些人中弹后装死,布雷维克朝他们的头部补射。

    15岁的埃莉斯说,枪声响起时,她正从一栋建筑中走出来,看到一名“警察”在朝她的伙伴们开枪。她连忙躲在一块岩石后面,用手机低声向父母讲述现场的情况。父母让她保持镇静,脱下颜色鲜艳的衣服,以免被枪手发现。

    23岁的普莱布雷恩·考尔靠装死活了下来。获救的第二天,她在博客上写道:“我躺在一个女孩腿上,另有两人伏在我的两脚间。手机响了好几次,我都没有动。”

    过了一阵,考尔觉得安全了,这才起身。她发现自己周围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她不敢停留,跳水逃命,游了数百米,终于获救。

    岛上的一些人只听到惊叫声和枪声,不知发生了什么。穿着警服的布雷维克用“出来吧,你们安全了,我是来帮你们的”,诱使他们踏入死亡陷阱。一些跳到水里逃命的人被他追杀。

    枪击案意在挪威前首相

    蒂里湖主岛上的德国屋顶修理工马赛尔驾船驶向湖中心,帮助那些跳水逃命的人,包括他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呼救的女孩。马赛尔的母亲海德伦用毯子把瑟瑟发抖的女孩包裹起来,让她到他们的房车里休息。

    布雷维克穿着警服行凶,让惊恐的孩子们不敢轻信任何人,一些少年冲马赛尔喊:“不要过来!”马赛尔尽力使他们平静,然后把连着绳索的救生衣扔给他们。

    马赛尔和家人救了大约30人。

    与马赛尔一家的快速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挪威警方的迟钝。事发第二天,挪威警察总长斯维恩·施彭海默说,他们接到报警后便从几十公里外的奥斯陆派出特警队,驱车20分钟前往蒂里湖,花了约20分钟找到渡船,上岛后花了约45分钟把布雷维克控制住。有媒体问警方为何不使用直升机,施彭海默说,这是因为当时他们的直升机“不在待命状态”。

    讽刺的是,挪威广播公司也比警方的反应迅速,他们不但安排直升机赶在警方之前到达现场,还拍到了布雷维克向跳入水中的人开枪的画面。

    挪威警方在布雷维克开第一枪后约90分钟将其制服。

    挪威《晚邮报》7月25日的报道称,消息人士指出,被捕后的布雷维克承认,他本打算在挪威前首相格罗·哈莱姆·布伦特兰22日上岛时发动袭击,但等他上岛时,布伦特兰已经离开。

    挪威王妃梅特·玛丽特同母异父的弟弟特朗德·贝恩特森在枪击事件中遇害。贝恩特森便是前文提到的那名休班警察。向他反映布雷维克异常情况的那名夏令营志愿者遇害。事后警方在那名志愿者被害的地点发现了布雷维克埋下的大量炸药。警方推测,或许是那名志愿者的怀疑,让布雷维克有所顾忌,没有引爆炸药。

    疯狂计划始于2009年

    布雷维克这个从未有过犯罪记录的人,为何如此凶残?

    布雷维克的“脸谱”(Facebook)主页上的信息显示,布雷维克喜欢健身和打猎。他自称是英国前首相丘吉尔的粉丝,喜欢古典音乐。他给朋友们推荐了一些带有暴力色彩的视频、游戏及电视节目。他对吸血鬼题材的影视剧非常感兴趣。

    警方发现,布雷维克化名安德鲁·贝里克(其挪威名字的英译),在网上发表了一份宣言。根据这份宣言,警方推测他的枪击计划始于2009年秋。

    那一年,布雷维克成立了一家公司,培育瓜果并销售。今年5月,他购买了6吨化肥,用来制造炸弹。他在宣言中谈到了在网上搜寻“肥料炸弹”资料的心得——由于很多敏感词都会触动电子警报,因此最好使用没有身份登记的手提电脑,到麦当劳餐厅等地方上网搜寻,以免被列入监控名单。

    布雷维克还在宣言中谈到,他的自制炸弹于6月13日首次试爆成功。他洋洋自得地说,掩饰购买大量肥料的方法就是经营农场,“一旦因购买或偷运这些东西被捕,我还有可信的借口,就是(为农场)买肥料”。

    挪威最大的报纸《VG》引述布雷维克一位朋友的话说,布雷维克在20多岁时就成了右翼极端主义者。在一份名为《2083:欧洲独立宣言》的文件中,布雷维克写道,欧洲将有一场内战,持续到2083年,届时欧洲将“驱逐所有伊斯兰教徒”,将有逾100万人在内战中丧生。

    “杀人太多总比杀不够好”

    布雷维克仇视伊斯兰教徒,却对基地组织推崇备至,认为它是成功的武装组织,表示要仿效基地组织发动“自杀式圣战”。

    在屠杀开始的6小时前,布雷维克把一段视频上传到YouTube上,片中有多张照片。在其中一张照片上,他穿着潜水装,手持枪支。

    布雷维克还在宣言中透露了一个计划:在屠杀的前一周花2000欧元嫖妓。他写道:“这件事能安抚我的情绪。当一个人的生理、心理和精神都得到放松时,他就能更容易地面对死亡。”他还预言自己将“被视为二战以来最大的怪物”,“一旦决定发动袭击,杀人太多总比杀不够好,以免无法达到最大的震撼效果”。布雷维克的律师说,他发动袭击的目的是为挪威带来“革命”。

    7月25日,布雷维克首次出庭受审。为了不给他提供任何传播的契机,这次庭审没有公开。

    挪威一家网站的调查显示,80%参与调查的网民认为,布雷维克应被判处死刑。但挪威已废除死刑,最长刑期为21年。

 

大开杀戒的挪威“屠夫”竟不会被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