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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7月13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多伦多人怎样救活“母亲河”

作者 [加拿大] 雷·福特 编译 杨孝文 《 青年参考 》( 2011年07月13日   37 版)

    绿荫掩映下的唐河,汽车就在岸边川流不息。

    恢复健康的河畔有了水禽的身影

    詹姆斯·奥尼斯查克在河畔的仓库工作,不时查看河水,发现它有时呈粉红色,有时呈亮蓝色,都是上游造纸厂排放的染料所致。彼得·霍普顿则描述了1971年在河上划船的情景:“刚靠近水边,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我们几乎是在粪便、安全套和其他各种污物中穿行。”

    一场特殊的葬礼

    1969年11月的一个星期天,加拿大第一大城市见证了一场当地人此前从未目睹过的葬礼。即使在那样一个盛行嬉皮风的年代,这种情景也难得一见——几十辆汽车缓缓驶过学院街,其中一辆凯迪拉克上坐着一位身穿黑衣、满眼泪水的妇女,旁边是一名头戴高顶大圆礼帽的男子。不过,送葬队伍中并未出现灵车,打头的反倒是一辆绿色旅行车,车上搭载着几桶发出恶臭的唐河(Don River)水。这是当地环保组织“污染探测”为唐河举行的葬礼,多伦多大学的学生彼得·拉夫开着车,将“母亲河”的“遗体”送往它的安息地。

    此前一个多世纪里,唐河一直饱受摧残,其南部河段两岸布满工厂,沿岸宽阔的河谷成为汽车和火车的天下,河水被下水道的污水无情蹂躏,水面上漂浮着各种令人作呕的垃圾。为了表达自己的悲伤、愤怒和绝望,“污染探测”特意策划了这次活动,称之为“残酷的幽默”。正如加拿大俚语所说,“不到死的那一天,你永远不知道谁是你真正的朋友。”

    这场颇具震撼力的“演出”刺激了人们麻木的神经。自那以后,600多公顷河谷土地被收归公有,至少20片沼泽地得到恢复,环保组织、市政当局和志愿者沿河栽种了50多万棵树以及大量灌木。现已年过半百的拉夫说:“40年来,喜人的变化确实在一点点出现。当年的葬礼提高了公众对唐河的关注,令我非常骄傲。”这些事实也证明,即便坠入谷底,唐河仍在人们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相反,如果没有人类为友,任何一条城市河流都无法幸存。

    大自然被诚心打动

    当年的哀悼者中,最吸引眼球的当属艺术系学生梅雷迪思·沃莱,她扮成了加拿大第一任总督妻子伊丽莎白·西米柯的模样。根据西米柯在18世纪90年代所写的日记,当时的多伦多水域清澈而宁静,唐河中生活着大群鲑鱼,冬天河水结冰时,经常能见到狼猎捕野鹿的景象。还有一次,伊丽莎白在河边采摘醋栗时碰上了成千上万的黄色和黑色蝴蝶。

    在居民们的记忆里,葬礼举行时,唐河正处于剧变边缘。上世纪60年代,詹姆斯·奥尼斯查克在河畔的仓库工作,不时查看河水,发现它有时呈粉红色,有时呈亮蓝色,都是上游造纸厂排放的染料所致。彼得·霍普顿则描述了1971年在河上划船的情景:“刚靠近水边,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我们几乎是在粪便、安全套和其他各种污物中穿行。” 

    大约在同一时期,南希·佩妮搬到了斯卡伯若社区。在那里,唐河的支流——泰勒梅西溪被禁锢在一条水泥沟渠里,流经的地方基本上沦为猫狗的“公共厕所”,也就是一片了无生气的荒地。这种灰暗的景象令她深感震惊,下定决心做点什么。

    佩妮动员邻居以及当地学校的员工和学生,同时说服市政官员和多伦多保护区管理局,投资150万美元拆除旧沟渠,修筑新的土堤,两旁则栽种灌木、树木和野花。事实证明,大自然会被人类的诚意打动,现在的泰勒梅西溪已是另一派景象:青鹭在池塘里捉鱼,野鸭在小岛上筑巢;每逢周末,到处都是嬉戏打闹的孩子、遛狗的老人和推着婴儿车的妇女。

    在其他污染严重的河段,类似的拯救工作也在进行中。作为最新的尝试,两套戈德堡式装置于去年晚些时候投入使用,它们由传送带、磁铁、筛子、螺旋钻、分离机和洗涤器组成,每年可处理2万立方米的泥土,将其细分为各种成分。之后,没有利用价值的粘土被掩埋,废金属可以回收再利用,至于木屑和煤屑,如果数量足够多的话,足以充当工业燃料。剩下的其他材料则被用来建造人工景观、铺路或者回填。

    暴雨是隐蔽的污染源

    当然,治理唐河绝不仅限于清除历史遗留的工业污染。沿河流域生活着数以千计的居民,每天的活动都会对水质产生不利影响。从公路和人行道上使用的除冰盐到汽车漏油、宠物粪便,再到清洁剂和洗发香波中的人工化合物,所有这些连同年均4万立方米的泥沙和沉淀物随河水一起流淌,其间还不断汇入雨水、融雪水和城市北部污水处理厂的排放物。

    夏日的暴雨经常造成老街区的下水道不堪重负,导致未处理的污水直接流入唐河。为防止暴雨把大量除冰盐、化肥和宠物粪便带入河流,多伦多制定了《雨天水流控制计划》,打算在25年内投入10亿美元,建成新的雨水疏导系统。这项计划包括将35万户的污水管与雨水管分离,将雨水引往水槽、草地和花园,经过净化再慢慢流入河中。此外,还将在街道边建起小型湿地,或者使用木块和石头建造“渗透性人行道”。

    与其他污染形式相比,暴雨造成的污染更难引起公众重视,也就不容易让他们同意掏钱实施治理。多伦多水利设施负责人迈克尔·丹德里亚表示:“我们必须努力说服市民相信暴雨也是污染的源头。他们可能会说,不过是公路的排水,能有多脏呢?”要解答这个问题,只需看看泰勒马西溪的状况:这条支流的源头附近有条雨水管,连接附近的高速路,每当暴雨倾盆,流进溪中的雨水便充斥着烟头、塑料瓶、咖啡杯盖和塑料泡沫。

    每个人都有这种能力

    漫步在唐河岸边,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几十名志愿者提着塑料桶,里面装着有机肥,井然有序地在岸边植树。唐河流域重生委员会主席菲尔·古德温从小就喜欢在河畔玩耍。上世纪90年代晚期,他举办过一系列“小路派对”,邀请朋友到河边漫步,听民间音乐家演奏,欣赏波光粼粼。“很多人关心唐河,高达七八成的居民愿意帮助它摆脱厄运,但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凭借在广告业打拼时磨练的公关能力,古德温很快将朋友、邻居和商业伙伴组织起来,共同到河边绿化、清理垃圾并筹款。

    身为古德温招募的“母亲河卫士”之一,格里·汉默德十几年来一直坚持在岸边劳作。“这是一份遗产。我希望留下一些能比自己活得更久的东西。小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抛弃了唐河。但我发现,只要愿意投入时间,愿意付出汗水,就能带来改变。”听了这番话,古德温也表示赞同:“很多人原先不相信凭一己之力就能拯救环境,但只要能让他们加入进来,哪怕一年只来一次,捡捡水里的塑料瓶子和烟头,他们就会意识到,自己有这种能力。政要们常说,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件事很重要,我怎么会知道?如今,大伙儿要做的就是促使公众提高对唐河的关注度,然后就可以让那些政要们意识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由于流经多伦多这样的大都市,唐河或许很难彻底恢复健康,也无法重返最初的质朴状态。但无论如何,回到40年前,谁敢想象这条死亡的河流居然能再度成为闹市中的风景线?鱼儿的回归、花草树木的繁盛还有忙碌的志愿者,昭示着越来越多的人正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唐河。只要他们将这种传统一辈辈地传给后代,当年那场葬礼必将永不再现。

    □《加拿大国家地理》杂志

    参考资料

    关于唐河

    从空中俯瞰,全长38公里的唐河及其支流就像不受约束的灌木丛,向北不断延伸。它的源头位于橡树岭冰碛区,水从退却冰河留下的沙砾层中渗出,几十条小溪将泉水和沼泽与更大的水道连接在一起,最后与西部和东部支流汇合,流入安大略湖。

    唐河在历史上扮演重要角色并非偶然。18世纪,加拿大首任总督约翰·格拉夫·西米柯决定在河东岸建造新首府约克,即现在的多伦多,并充分开发两岸的木材资源和半岛及湿地形成的滨水地区。就这样,唐河首先成为航道,后来又成为铁路运输走廊。

    进入20世纪后半期,唐河流域的人口已达120万,目前还在继续增长。尽管环保人士从未停下脚步,城市化和郊区的扩张仍令这条“母亲河”面临沉重的生态压力。

 

多伦多人怎样救活“母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