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平静后,欧元区债务危机新一幕“大戏”鸣锣上演。此次的主角依然是欧盟的头号“困难户”——希腊,雅典街头的抗议示威与各国政客幕后的紧急磋商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一幅鲜活的“浮世绘”。虽然从经济规模来说,希腊只能算欧元区的边缘国家,但小角色有时也可以产生大影响,该国债务危机若迟迟难以治愈,就可能将整个欧盟拖下水,甚至导致欧元区土崩瓦解。
据路透社报道,希腊总理帕潘德里欧在17日改组了内阁,以期平息各种不满情绪,内阁发言人乔治·佩塔洛蒂斯说,帕潘德里欧任命国防部长埃万耶洛斯·韦尼泽洛斯出任财政部长,兼任副总理;原财长乔治·帕帕康斯坦季努遭“降级”,改任环境部长。希腊内阁改组可以说是被民众“逼”出来的,雅典街头的暴力事件令帕潘德里欧非常“头疼”。
希腊评级已降至世界最低
最近,围绕希腊债务问题的诸多负面消息不断传来,标普将希腊评级降至全球最低等级——“CCC”,甚至落后于厄瓜多尔、牙买加、巴基斯坦和格林纳达。标普认为,希腊的下一轮纾困方案可能要求私人债权人作出牺牲,标普可能被迫把希腊的信用评级调降至“违约”。
不仅标普,其他评级公司同样不看好希腊债务问题的解决前景。《华尔街日报》6月16日报道,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警告称,鉴于法国银行业对希腊的风险敞口很大,该机构可能会下调法国银行业的评级,同时考虑到欧洲债权人难以达成新的希腊救助方案,穆迪可能还会下调欧元区其他国家银行业的评级。穆迪的这番警告,实际是针对此前市场对希腊可能出现违约的担忧情绪。
惠誉国际评级的主权评级业务主管戴维·利莱则在17日表示,现在是解决希腊主权债务问题的“关键时期”,各方须在IMF完成评估之前就危机的解决达成协议,IMF预计最早将于6月底之前完成评估。
内阁改组是迫于民愤
《华尔街日报》6月16日的报道称,希腊总理帕潘德里欧加强紧缩措施的计划正面临越来越大的阻力,为了避免债务违约,紧缩计划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帕潘德里欧所属党派的两名议员最近倒戈后,该党在议会的席位优势仅剩4席。15日,希腊首都爆发了街头抗议,并伴有暴力事件,示威者来自包括中产阶级在内的各个阶层,公共服务也因为两大工会的罢工瘫痪。随后,帕潘德里欧发表电视讲话说,他试图与反对党组建统一政府的努力遭到了拒绝。他说:“在我们进入实质性对话之前,反对党就提出了我们无法接受的条件;我会继续走同样的道路,明天我将组建一个新政府,并寻求议会的信任投票。”
就在帕潘德里欧“闭门造车”时,街头的抗议活动升级,警察与十几名自称无政府主义者的青年展开巷战,并试图用催泪弹和辣椒水驱散人群。许多人说,此次示威的规模和强度超过了危机开始以来的任何示威行动。17日,希腊政府宣布了内阁成员的新名单。
德国首肯“维也纳倡议”
对处在“水深火热”的希腊来说,最近惟一的好消息是,一直对救助希腊计划采取强硬态度的德国,终于“松口”了。据报道,德国总理默克尔17日与法国总统萨科齐会谈后宣布:“参与希腊援助计划的私人部门投资者应基于自愿的原则,‘维也纳倡议’是一种良好的基础。”“维也纳倡议”的核心内容是,债券持有人基于自愿原则延期所持债券。默克尔的表态是对“维也纳倡议”的肯定,其发出的信号对希腊来说相当有利。
此前,德国坚持应当让那些持有希腊债务的银行、退休基金和保险公司把旧债换成期限延长7年的新债,但由于担心这个解决方案将促使评级机构宣布希腊违约,欧洲央行、欧盟执委会和法国都支持实施一项较为温和的选项,其中要求希腊债券持有人在所持债券到期时购买新的希腊债券。
连锁反应危及欧元区
希腊债务形势的进一步恶化已严重影响到欧盟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甚至危及欧元区自身的生存。《华尔街日报》于6月16日刊登了文章《阻止希腊危机蔓延 行动刻不容缓》,该文认为,事态已到了十万火急的程度,欧元区政界还没能拿出可靠方案。14日的欧元区财长会议在解决希腊融资问题、防范金融危机等方面未取得任何进展,但欧洲市场状况仍在一步步地恶化。
希腊债务危机伴随的主要风险是连锁反应,最直接的例证是,葡萄牙和爱尔兰债券已大幅下跌,10年期国债收益率超过11%,两国债券的违约保险费率也触及纪录高位;西班牙10年期债券与同期限德国国债收益率之差扩大至1月份以来最高水平。这说明,过去6个月采取的改革和预算政策根本未能令市场信服。
“连锁链”的下一环节银行体系也已受到影响,法国几家主要银行已因希腊债务问题受到来自评级机构穆迪的警告。令人不安的是,希腊债务危机现在还波及今年以来几乎刀枪不入的非金融公司,投资级债券发行几乎陷入停顿,欧元区外围国家的公司所受打击最为严重。
欧元区瓦解是危言耸听?
对于欧元区未来的命运走势,各方专家也纷纷给出自己的看法。《华尔街日报》记者西蒙·尼克松撰文称,即便希腊能够获得第二轮救助并避免了债券违约,其问题也远远没有得到解决。希腊的致命弱点在于其银行系统。目前市场所有的关注焦点都难以避免地汇聚到该国可能出现的资本缺口,但它所面临的更大、更迫切的挑战来自于流动性,以及银行是否有足够的资金支持经济复苏,而这些都将取决于欧洲是否会提供更多的支持。
美国纽约大学经济学教授,绰号“末日博士”的鲁比尼在《金融时报》上断言,“欧元区正走向解体”。按照他的说法,对欧元区危机“胡乱应付”的做法,未能解决欧元区内部发展不均衡的根本问题。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欧元将走向无序的债务整肃,同时,随着一些实力较弱的成员国崩盘并脱离欧元区,最终导致欧元区自身的分崩离析。
所有成功的货币联盟,最终都绕不开政治和财政联盟。但欧洲走向政治联盟的步伐已经停顿,而迈向财政联盟的努力,需要可观的中央财政收入,以及为欧元债券提供的普遍保险。就此而言,德国(以及其他核心国家)纳税人的税收不只是本国债务的后盾,也是欧元区外围成员国债务的后盾,但欧元区核心国家的纳税人不太可能接受这一点。目前的选择很有限,要想恢复欧元区外围国家的竞争力,欧元可能需要大幅贬值,比如,向着与美元平价滑落;但考虑到德国的贸易实力和欧洲央行的强硬政策,欧元不太可能大幅下挫。
欧元区外围国家要想恢复竞争力和经济增长,实际上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办法:抛开欧元,恢复使用本国货币,从而实现名义和实际上的大幅贬值。无论退出的道路如何坎坷和无序,留在欧元区的好处将比不上脱离欧元区。
不过,欧洲央行行长特里谢对于欧元区可能解体的说法给予了坚决否认。据《华尔街日报》报道,特里谢6月13日在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向学生们表示,欧洲央行只接受自愿性质的希腊债务重组。特里谢在问答环节称,他预计不会有任何欧元区外围国家因为债务问题退出欧元区。此外,特里谢还呼吁欧盟采取更大胆的举措,逐步控制成员国的财政和经济政策,并提议将建立“欧洲财政部”作为一个长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