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在线版权与免责声明:
   在接受本网站服务之前,请务必仔细阅读下列条款并同意本声明。 1. 凡本网注明"来源:中青在线或中国青年报"的所有作品,版权均属于中青在线或中国青年报社,未经本网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或以其它方式使用上述作品。 2. 本网授权使用作品的,应在授权范围内使用,并按双方协议注明作品来源。违反上述声明者,中青在线将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 3. 凡本网注明“来源:XXX(非中青在线)”的作品,均转载自其它媒体,转载的目的在于传递更多信息, 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 4. 本网站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不代表本网站的观点和看法,与本网站立场无关,文责作者自负。 5. 如因作品内容、版权和其它问题需要联系的,请在30日内与本网联系。

2011年06月17日 星期五
中青在线

世界屋脊上的急诊所

○作者 [美] 莫利·卢米斯 ○编译 任秋凌 《 青年参考 》( 2011年06月17日   37 版)

    雪峰映衬下的急救中心

    佛塔是登山路上常见的景致

    弗里尔(右)与罗哈尼医生合影

    每到登山季节,鲁安妮·弗里尔都会在珠穆朗玛峰脚下结识数百名病号。作为珠峰紧急救护中心的创始人,这位来自美国的女医生在过去9年间总共收治了数千名患者。不少曾接受弗里尔救治的人感激地告诉我,如果没有这座地球上海拔最高的急诊室,他们就只能听天由命,很多人或许将永远走不出这片雪域高原。

    工作在旅途中就已开始

    弗里尔拥有运动员般的体魄并且精力充沛,一眼看去,你很难相信她今年已经53岁。在一名患病的本地妇女面前,她放下背包,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轻声问道:“你还好吗?”对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后又指指肚子和山谷。同行的阿施施·罗哈尼(一名专攻高原医学的尼泊尔医生)随即翻译道:“她头疼得厉害,还感到恶心。”

    这名拉伊族妇女来自尼泊尔昆布谷(Khumbu Valley)南部的低地,发病前一直在海拔20305英尺(约合6189米)的地方放牧。头疼和恶心表明她患上了急性高山病,这种情况虽不鲜见,但如果任由病情发展,就可能恶化为致命的脑水肿。经过简单的诊断后,弗里尔建议她立刻前往最近的城镇南治巴札(Namche Bazaar)接受救治,后者距此地不到两英里(约合3218米)。

    弗里尔、罗哈尼和我继续跋涉,径直穿过昆布谷。四周环绕着一些世界上最高的雪山,其中就包括珠穆朗玛峰。虽说我们离目的地——珠峰紧急救护中心仍有几天路程,弗里尔的工作显然已提前开始。沿途,我们不止一次遇到寻求帮助的人,例如上面提到的拉伊族妇女。

    如今,每年有超过3万人造访昆布谷:欣赏高峰峡谷间的冰坡,穿越充满梦幻色彩的杜鹃林,感受夏尔巴人的热情好客,再见识一下给人送上温暖的牦牛粪火炉。当然,来客中不乏登山爱好者,还配有支持团队负责后援工作。即便如此,很多有意挑战珠峰者乃至后勤人员仍免不了罹患高原病,尤其是著名的“昆布咳”以及由细菌和高海拔引起的胃肠不适。

    当地人眼中的无私大姐

    弗里尔曾是美国野外医学学会主席,无论黄石公园还是非洲或阿拉斯加的偏远地区,都留下过她的足迹。不过相比之下,最令她关注的仍然是世界屋脊上的医疗环境。以往,很多尼泊尔患者步行或者被别人抬到喜马拉雅山救援协会的诊所接受救治,病情更重的则被转移到埃德蒙·希拉里爵士基金会(以首次登上珠峰的探险家名字命名)远在昆德(Kunde)村的医院。尤其让弗里尔吃惊的是,某些医生对付费患者和当地居民实施区别对待。在她看来,救援协会在救治西方患者的同时,也有义务利用前者支付的医疗费资助夏尔巴人。

    2002年,弗里尔以志愿者身份,首次参与到喜马拉雅山救援协会婆努奇(Periche)诊所的工作中去。这家始建于1973年的诊所是个偏远的前哨站,海拔高度14600英尺(约合4450米),需要攀爬5天才能到达,处在高原病易发之地。弗里尔在此留守了3个月,救治外国游客、当地人甚至动物。值得一提的是,她还利用无线电指导昆德村的医生如何对一名待产的孕妇实施脊髓麻醉。在她的点拨下,母子双双安然无恙。

    正是在珠峰营地逗留期间,她萌生了为喜马拉雅山救援协会创建一家附属诊所的想法,地点就选在珠峰营地。虽然多数探险队均有医生随行,但常用医疗设备仍然匮乏,加之很多医生缺少经验,治疗水平受到很大限制。在婆努奇诊所工作的过程中,弗里尔遇到过很多从更高处转移下来的危重患者,她说:“我见过几名出于善意的医生差点让病人送命,因为他们不太了解高原病和野外医学,也不知道如何正确救治。”

    就这样,在过去9年间,弗里尔每到春天都会花上两星期前往珠峰营地,之后在那里逗留两个半月。如今,她已是这里的名人,把当地居民视为街坊四邻。无论在茶室还是大街上,热情的夏尔巴人都会送上问候,他们静静地走过来,亲切地说“Lulu Didi”(一种习惯用语,意为大姐)。弗里尔告诉我:“人们用‘无私’形容我的工作,这让我非常感动。实际上,我得到的东西要比给予的多得多,因为在这里工作的体验是独一无二的。”

    没有什么守则可供参照

    在珠峰营地,弗里尔和其他同事用了不到48小时,处理好一具工人们从冰碛中意外挖出的无名遗体。附近可以看到几顶亮黄色的就餐用帐篷,十几名患者在其中小憩。他们的症状各有不同:一名从事搬运工作的夏尔巴人抱怨背痛,另一名男子长了疖子而行走困难,珠峰营地的一名拉伊族厨师则由于多种原因患上肺水肿,有必要向低海拔地区转移。

    随后的几天里,预计还会有更多病号来此就医。我询问过的每个旅行者都表示,如果没有珠峰紧急救护中心的帮助,他们只能等待各自的探险队下山来,企盼随队医生能够提供治疗方案,要不然就是前往遥远的山下医院寻求救治。而对当地人来讲,留在珠峰营地不仅能够尽快接受治疗,病愈之后也可马上投入工作,这意味着不会面临收入损失。

    紧急救护中心所处的环境令人印象深刻,但这里的工作本身通常没什么特殊之处。头疼、腹泻、上呼吸道感染乃至心理障碍,就像面包和黄油般成为弗里尔等人的家常便饭。虽然在过去9年中获得了愈发充裕的资源,但你不能忽视这样的现实:这里毕竟是一座海拔17590英尺(约合5361米)、栖身于帆布帐篷内的季节性诊所。遭遇突发情况时,医护工作者们往往只能借助非常有限的设备展开救治,缠管道用的胶带就是他们最常用的工具之一。

    如同弗里尔反复强调的那样,“没有哪条守则说过,如果身在海拔18000英尺并且发生意外,你应该怎么去做。”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药品冻成冰快,喉管在冰风中折断,电池也会很快罢工,任何事情都无法预测。然而,也正是这种巨大的挑战激发了弗里尔和同事们的斗志,促使他们坚守在这里。他们的不懈努力,同样让医生和患者培养出更亲密的关系,而在美国,现在已很少见到类似的情形。“在珠峰紧急救护中心工作,我彷佛又回到在医学院实习的青年岁月,那时的我总会拿出很多时间与患者共处。”弗里尔说,“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为病人做能做的一切,至于保险公司能否报销费用之类的问题根本不去考虑。”

    每次拯救都让人心潮澎湃

    珠峰紧急救护中心是雪山下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更是登山爱好者的守护神。虽然喜马拉雅山救援协会支持创建急救中心,弗里尔还是得从其他渠道寻求援助。救护中心的硬件条件也亟待改善,发电机不时出现故障,导致无线电和制氧机罢工;高压氧舱的踏脚板偶尔发生断裂;静脉输液管堵塞,无法将药液输入患者体内;许多注射药物也经常冻成冰块。除此之外,地面上满是冰川融水,条件之差非常考验人的毅力。

    即便如此,一些登山向导仍然表示,珠峰营地不断扩张的基础设施让他们嫉妒。紧急救护中心减轻了探险队的压力,他们不必再像往常一样,在医疗救护方面完全依赖自身的力量。在过去的岁月里,向导往往是通医术的全能型人才,这也是他们为之骄傲的所在。

    自创建以来,珠峰紧急救护中心已经收治了3000多名患者。在此期间,医生们见证了很多求婚和婚礼的感人瞬间,也遇到过一些令人欣喜的女性就诊者,她们出现的反胃恶心和疲劳症状并非由疾病所致,而是因为有了期待已久的身孕。明年春天,珠峰紧急救护中心将迎来10周年纪念日。弗里尔不无感慨地告诉我:“在过去的日子里,诊所治愈了至少30名危重病人,让他们重新与亲属团聚,这是我们的工作最令人欣慰的地方,无论付出多少汗水和努力,一切都是值得的。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下拯救生命,那种感觉实在太棒了。”

    □美国《史密森尼杂志》

 

世界屋脊上的急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