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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6月10日 星期五
中青在线

这是勇敢者的游戏,甚至要以生命为筹码

垂直极限:手无寸铁,打败险壁!

作者 [美] 马克·詹金斯 编译 书畅 《 青年参考 》( 2011年06月10日   37 版)

    夕阳西下,攀岩者就在这样的特制帐篷中休息。

    阿历克斯·霍诺德在岩壁上驻足沉思

    杂乱而充满生气的4号营地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约塞米蒂国家公园里有一块巨型花岗岩,它矗立在海拔3000米的峡谷中,表面几乎与地面垂直,因为半球状的外观而得名“半圆顶”(Half Dome)。作为世界上最富挑战性的攀岩圣地之一,顶级高手都将征服“半圆顶”视作成功的标志。其中,最令人心惊肉跳的要数“单人自由式攀岩”(free solo)——只依靠手脚,不借助绳索等任何工具攀爬。

    一丝一毫的动摇都会致命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上午,名叫亚历克斯·霍诺德的年轻人独自悬挂在“半圆顶”光滑的立面上。这里距地面有650米,也许只有雄鹰才能察觉他的存在。此刻,亚历克斯十指紧紧抓住薄如硬币的岩石边缘,鞋子落在波纹般细小的蹬踏处,奋力向上攀登。他尝试的正是“free solo”,身边连一条保险绳都没有。孰料,就在离岩石顶部还有不到30米的时候,意外不期而至,一闪念间,他仿佛要对自己失去信心。

    亚历克斯已经努力了2小时45分钟,每一次移动都精确到完美无缺,从来不曾犹豫过。没有绳索和外在力量的保护,除了信心和能力外,不存在任何因素能帮助他紧贴在岩石上,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动摇都可能致命。现在,岩顶近在眼前,精神上的疲劳和滑如玻璃的岩石表面却产生了魔咒,让他的四肢突然麻痹。盯着眼前的岩壁,莫名的恐惧感涌上亚历克斯的心头,他喃喃自语:“我的脚不听使唤了。哦,上帝,我已经晕了。”

    然而就在两天前,他没有产生这样的糟糕情绪。当时,他借助绳索,按照同样的线路成功登上岩顶,整个攀爬过程相当顺利,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亚历克斯确信,即便这块岩石暗藏着再大的凶险,自己也足以凭借经验和勇气徒手将它征服。

    “半圆顶”首次被人登顶是在1957年,当时,来自加利福尼亚的攀岩高手罗亚尔·罗宾斯和他的队友花了5天时间才成功。为安全起见,他们将100多枚岩钉和钢楔敲入石缝中,再把绳子固定在上面以便攀爬,这种方式就是常见的“器械攀登”(aid climbing)。而今,亚历克斯却是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将危险系数提高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已经爬了一大半,亚历克斯明白自己没有退路。稍微定了下神,他用背包里的防滑粉涂了涂双手,重新积攒起勇气和力量。有如神助般,他的手顺利找到了着力点,脚也探索到了合适的蹬踏处,几分钟后终于成功登顶!后来,这个23岁的大男孩在接受我的采访时爽朗地笑着说:“那时我能够恢复信心并重整旗鼓,是因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我抓紧并信赖所有看上去可怕的立足之处,忘却了渺小的自我,静静地贴在那里足有5分钟。”

    所有顶级攀岩者都渴望来朝圣

    这就是攀岩运动的魅力所在,它是一个铸造英雄的圣坛。不问来自何方,所有自尊自负的顶级攀岩者都渴望来到约塞米蒂朝圣,用存在了亿万年的巨岩测量自己打败大自然的能力。这些巨岩包括船长岩(El Capitan)、教堂岩(Cathedral Rocks)和半圆顶岩,引诱着世上最勇敢的极限冒险家。成功登顶,对他们来说就如同第二次成年礼般盛大。

    上世纪70年代,笔者也曾拜访过约塞米蒂峡谷。那时我还是一个少年,怀揣着20美元和一条攀岩绳,忍受着饥饿从怀俄明州来到此地。我在平原地区长大,但经过了落基山的考验,自认为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然而,当我来到被船长岩那巨大阴影覆盖的一片草地上,抬头抑望时,依旧被它的险峻惊得目瞪口呆,足足呆立了15分钟。

    我住在4号营地,那是公园为攀岩者准备的专用野营地,吵闹嘈杂,到处都是人们扔下的喇叭裤、撕坏的帐篷、用旧的睡袋。攀岩者都是些性格叛逆之人,留着长长的头发,崇尚独立,沉溺于征服巨岩的刺激,让那些被他们骂做“爪牙”的公园管理者深感头疼。

    这样的体验是难以复制的。有天晚上,我和朋友攀登完一处岩壁后回到营地,发现管理员没收了我们的帐篷——仅仅因为我们超时停留。我们俩只好在泥地里露宿,像特工一样秘密行动,把睡袋放在树林里或者大石头中间过夜,睁眼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为了补贴日用,我们拣拾饮料罐换钱,就着花生酱喝啤酒,心灵却被无忧无虑的快乐充满。

    速度已成为新一代的信条

    人的能力有大有小,但每一位攀岩者都是带着梦想来到约塞米蒂的,渴望完成自己力所能及的攀岩任务。头一回来这里时,我把心中的目标锁定在“哨兵岩”(Sentinel Rock)上的“斯台克-萨拉瑟线”上,攀登这条线路需要你将整个身体塞进宽宽的裂缝中。令人遗憾的是,那个岩壁太大了,我和同伴又太青涩,最后半途而废,现在想来都觉得羞愧。

    30年过去了,如今,迪安·波特愿意与我重爬那条线路。时过境迁,仍然活跃在约塞米蒂谷的长发叛逆者已为数不多,38岁的波特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为人非常热情,壮得像人猿泰山,除了攀岩还热爱低空跳伞。波特给我定了许多规矩:不许带任何食物及饮料,背包和雨衣也要放弃,甚至连头盔也不要。用他的话说:“这是惟一能够快速攀登的方法。”

    的确,“速度”已成为新一代极限攀岩者的信条。波特对我承诺:“一天内成功登顶,小菜一碟。”为了尽量减轻重量,他甚至光着脚走在肮脏的林间小路上。而结局也和他预测的完全一致,近600米的路线,我们只用了不到4个小时就成功完成,简直就像飞上去的一般。更让人吃惊的是,波特告诉我,他自己时常在1小时内就能徒手登顶。

    现代的攀岩者对大部分线路都已相当熟悉,装备和技巧亦大大提高。所以,速度已经超过难度,成为衡量攀岩者能力高低的关键指标。1950年,艾伦·斯台克和约翰·萨拉瑟首次挑战“哨兵岩”,用了5天时间才登顶。这还算比较快的,“船长岩”上的“诺斯线”第一次被征服时居然用了47天。今天,如果攀登诺斯线,最慢的人也只需3至5天,他们在岩壁上悬挂特制的小帐篷过夜,天一亮就立刻接着攀登。最不可思议的纪录是2小时36分45秒,正是波特在去年11月创造的。

    “垂直的体操”永不停歇

    上世纪70年代,攀岩与其说是一项运动,不如说是一项冒险。而今,它已经演变成“垂直的体操”。精英攀岩者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勇士,他们一遍遍地重复操练直到完美。就像天才自行车运动员阿姆斯特朗和游泳健将菲尔普斯一样,这些攀岩者对自己的体重特别在意,毕竟,征服每一条攀岩线路都是在向地心引力挑战。因此,他们都很自律。波特曾举办一个攀岩者聚会,参加者有30来人,但没有谁吸烟喝酒,波特只提供了简单的饭菜,还有人带了自制的苹果派。大家很快解散回去休息,因为每个人第二天都有各自的计划。

    据统计,每年大约有400万人来约塞米蒂游览,当中只有几千人是攀岩者,正是他们代表了大峡谷的核心精神。这是勇敢者的游戏,有时甚至要以生命为筹码。1955年以来,共有83名攀岩者遇难,无保护措施的自由式攀岩更是危险之极,容不得半点闪失,正如波特所言:“一旦失手,必死无疑。”事实上,自由式攀岩已经夺走了约塞米蒂两名最好的运动员的生命:1993年的英国人德里克·赫西和2009年的美国人约翰·巴查尔。

    即便如此,亚历克斯·霍诺德仍坚持认为,约塞米蒂的攀岩者还没有达到自由攀岩的极限。“理论上说,不用绳子的话你反而能够攀登更艰难的路线,因为重量减轻了,需要做的动作更少。”事实上,这里还有许多线路从未被“裸爬”过——当然,它们被征服只是时间问题;有朝一日,亚历克斯这样的初生牛犊一定会去尝试的。

    告别约塞米蒂前,我在暮色中的4号营地漫步,只见无数攀岩爱好者在四周忙碌,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年长者,有的正为翌日的攀登做准备,有的则在庆贺刚刚的胜利。就像那些开创历史的前辈以及日后的追随者一样,他们来此测试自己的力量、勇气和信心。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岩壁像一面面巨大的镜子,毫不留情地映照出攀岩者们的灵魂。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

 

垂直极限:手无寸铁,打败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