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制造企业打包回家

    5月21日，加拿大安大略省的桑德贝，全球棍业的新工厂举行开幕式；5月24日，新工厂生产出的第一批冰激凌木棒被装箱货运。而在中国大连开发区，该公司此前的车间已人去楼空。

    “新工厂将会生产出先前由中国提供的产品，并把这些就业机会从中国转移到我们这里。”安大略省北区发展与煤矿、林业部长迈克·格拉韦尔说，这将给当地带来145个就业机会。

    与此同时，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当地制造业也迎来了几十年来第一次不可思议的繁荣。就业反弹早早就出现在格兰德岛的CaseI-H农用器械厂。去年9月，当很多公司都在裁员时，这家工厂的经理比尔·巴适却在持续招募工人。截至今年5月，比尔已招了130个工人。该公司1140名员工在占地90万平方英尺的工厂中工作，完成对联合收割机从安装引擎到对外壳喷漆的所有流程。比尔说：“生意相当好，我们的生产计划排得满满的。”

    波士顿顾问集团（BCG）列出了许多已经将厂房及工作机会迁回美国的公司。世界500强卡特彼勒公司，这家制造开挖、拖引及铲除器械的建筑设备制造商正在将其挖土机的部分生产线由国外移回德州，他们第一季度的利润大幅提高了426%，达到12亿美元。去年Wham-O公司已将其飞盘和呼拉圈生产线由中国及墨西哥移回美国。

    美国《时代》周刊指出，尽管因为高劳动力成本，政治家和经济学家早就放弃了美国是制造工厂的想法，但是一系列因素使得美国制造业在过去的一年半中，经历了一次惊人的复苏。2011年的第一季度，全美制造业增速达到9%，是本年度前3个月整体经济增速1.8%的5倍。

    ■中国劳动力即将开始出现萎缩，与此相应的是陡然上涨的工资

    在北美市场销售产品的全球棍业，为什么会将生产线从中国迁往加拿大？要知道，这类低利润制造企业，当他们为更廉价的劳动力而离开北美时，从未设想过有回来的这一天。

    BCG在最新报告中预言，随着中国劳动力成本上涨和人民币升值，美国将在未来5年里重新成为制造业大国。该报告预测，到2015年，在美国销售的商品中，美国本土制造的产品将可能领先于中国，这一报告亦预言美国和中国的工资将会趋于同等水平。

    报告还指出，尽管在过去20年，中国工人的平均生产率已提高10倍，但仍不及美国的1/3，从而抵消了中国的低工资优势——中国工资通常仅为美国1/10。

    劳动力资源充足造就了中国低成本制造业的主导地位，但这个优势行将枯竭。随着中国劳动力成本疯涨和人民币逐渐升值，而美国生产率飞升和美元逐渐贬值，美国公司通过离岸加工生产能得到的经济优势开始缩小。

    《华尔街日报》指出，中国劳动力在未来的一两年间，将开始出现萎缩。与此相应的自然是陡然上升的工资——在过去的一年，上海上升14%；广东上升了18%；而内陆省市重庆，这个制造业刚刚迁入的低工资区域，则上升了28%。2005年，中国劳动力成本是美国的34%，中国工人的薪资在2005～2010年间飙升了69%。而BCG在最新的报告中称，到2015年，中国劳动力成本将达到美国的69%。因此，劳动力套利所得开始锐减。

    “中国上涨的工资可能会导致某些公司，按比例地，藉由继续将厂房留在美国营运，以平衡他们的选择。”哈佛商学院的盖瑞·皮萨诺表示。

    ■当电闸拉下时，谁管你劳动力价格？

    劳动力套利的比重下跌，能源和生产力因素开始更大程度地影响中美两国的制造业。美国钢铁公司总裁约翰·索玛告诉《华盛顿邮报》，今春，劳动力成本不是他公司的主要问题。“工资和福利占我们成本的15%至20%，”他说，“原材料和能源加起来75%。”且依据公司以往的生产收益——“30年以前，要耗费每个工人10小时生产1吨钢铁；如今，只要两个小时”——这意味着即使中国政府补贴损失，他们在中国的竞争对手也由此不再具有价格优势。

    在中国，电力的限额配给和在木材等关键商品的出口税，也让国际间的工资差异越发不重要。“工厂可不是单靠汗水就能运作的。当电闸拉下时，谁管你劳动力价格？”杰夫·鲁宾指出。

    当从大连工厂到在邻家店铺前排队购买冰激凌的美国小孩间的运输距离，因为高涨的油价而越发昂贵时，“你就不得不跟你的廉价中国劳动力说再见，收拾行囊打包回家了。”杰夫·鲁宾这么评价全球棍业这类企业撤出中国的原因。

    当然，不是所有外资制造企业都会离开中国。皮萨诺强调，即使中国的薪资水平爆炸性增长，许多跨国公司仍旧会发现将就业机会带回美国存在难度。某些领域，如消费电子，美国已经没有必需的供货商基地或基础建设。皮萨诺表示，直到将营运转移到低工资国家时，这些公司才会意识到有些转移“几乎是不可逆的”。

    那些留下来准备迎接中国电网诘难的企业们，不得不面对中国今年最大规模的电力短缺。今夏，多达20个省份和直辖市会实施电力限额配给，包括中国工业的核心地带。浙江省政府已通告44个主要工业领域关于电力的限制，超出上限的企业将面临高额的电力税。这将威胁到该省50万家低利润制造企业，内部人士表示，这是自2004年以来最严峻的用电形势。广东省亦如是。

    杰夫·罗宾预测，电力限额配给对经济增长的制约作用很快就会显现，尤其在对电力需求旺盛的工业，如铝和钢铁制造企业。他指出，如同邻国巴基斯坦和印度，中国的电力危机，源于调配电价与世界煤价同步的改革失败。中国的电价仅相当于世界原价的1/10。

    这样的现实不仅在经济上使供应了中国3/4电力的火电发电厂难以支撑，而且鼓励了难以持续的煤炭消费率。去年，饥渴的中国经济消耗了32亿吨煤。

    中国政府已经警告将严厉打击趋于峰值的煤炭产量，这意味着将把更多依靠放在耗资甚巨的进口上。与此同时，中国已禁止发电急需的柴油燃料出口。

    “日趋加剧的电力危机将会驱使更多的外资制造企业离开中国，返回母国。”杰夫鲁宾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