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血色童年

    不到12岁的比恩被强征入伍，并很快学会了杀人。那段日子在他看来就是一场噩梦，“我们朝别人开枪，就像喝杯水一样简单。”

    血色童年

    美国《外交政策》杂志网站近日刊出了一组照片，来展现在阿拉伯动荡中，孩子们的童年如何被政治涂抹。

    “在也门，儿童行走在示威队伍的最前列——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统计，自2月初示威活动在也门开始影响全国局势以来，至少有19名少年死于狙击或爆炸，大概占全部遇难者人数的五分之一。一个也门少年在3月27日的反政府示威中戴着一条头带，上面用阿拉伯文写着‘我就是下一个殉道者’。”

    “在利比亚，大约35%的人口不足18岁，孩子们已走向战场，为国家而战。非政府组织‘救救孩子’估计，在利比亚有大约上百万少年儿童——占全国少年儿童的一半——都身处危险之中。有些孩子——包括卡扎菲的一些雇佣军——正战斗在一线。3月14日，在起义中心班加西，一名少年为反对武装站岗。”

    “埃及，17天的示威把穆巴拉克从总统职位上赶了下来，也让很多平凡无辜的生命就此消失——当然也包括一些儿童。联合国儿童保护基金会报告显示，在解放广场死去的365人中，有13名是儿童。基金会已经在开罗、亚历山大及全国各地一些学校建立帮助中心，开展一个名为‘社会心理学’的项目来帮助那些身处危险中的孩子们缓解心理压力。爱资哈尔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巴哈瑞博士表示，由于国家近期的骚乱，大约有30%的孩子将不得不面对紧张、抑郁或难以抑制的精神紊乱。图中，一名11岁少年在2月3日解放广场被一名穆巴拉克的支持者用石头击伤后接受缝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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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照片不由让人想到以写作悲剧闻名后世的古希腊剧作家索福克勒斯的一句名言：战争最终的牺牲品是青年和儿童。国际红十字委员会（ICRC）在其出版的一本名为《战争中的儿童》的小册子中指出，2008年全球因战火流离失所的儿童达1800万。这些儿童很容易受到伤害，甚至死亡。

    而在2007年2月5日于巴黎召开的童兵问题国际会议上，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公布的一组数字表明，全世界范围内有近25万名男女青少年被强行拉进各种军事组织，并卷入武装冲突，这些娃娃兵们的年龄普遍在15至18岁之间，其中最小的娃娃兵年仅5岁！这些娃娃兵经常被派去从事战斗、通信、侦察、搬运和炊事等工作，而女性娃娃兵还常常被迫提供性服务。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童年生活和原本应有的权利被剥夺殆尽。

    时年26岁的塞拉利昂青年艾什马尔·比恩曾是一名娃娃兵，11岁时，他的国家爆发了内战，在失去了父母和两个兄弟后，不到12岁的比恩就被强征入伍，并很快学会了杀人。那段日子在他看来就是一场噩梦，“我们朝别人开枪，就像喝杯水一样简单。”比恩说。

    对武装组织来说，儿童更容易利用和操纵。由于人生观和价值观尚未成熟，孩子们很容易受到诱导和蛊惑，成为战争机器。有些被洗脑的娃娃兵甚至会对自己的亲属和朋友施暴。即使战争结束，这些儿童也很难重新融入社会，因为家庭和社区害怕他们的归来，他们更多是被当做作恶者而不是受害者。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些儿童恶名难除，遭受歧视甚至直接被拒之门外。

    此外，战争和动乱还会给孩子们带来其他一些负面影响：穷困和失去亲属会导致少女早婚或沦为妓女，也会迫使儿童过早挑起养家的重担，而公共服务的缺失会影响儿童获得必要的医疗保健和教育等服务。世界上的失学儿童至少有一半生活在战乱国家。

    国际社会致力保护战争中的儿童

    事实上，国际社会一直都在关注战火中的未成年人。1949年8月12日缔结的日内瓦四公约（日内瓦公约是指1864年至1949年间在瑞士日内瓦缔结的，关于保护平民和战争受难者的一系列国际公约的总称）之《第一议定书》和《第二议定书》规定，禁止征募15岁以下儿童入伍并参加敌对行动。在国际性武装冲突中，当需征募15岁以上但不满18岁的人时，应尽量优先考虑年岁最大的人。1990年9月2日生效的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第38条也有类似形式的保护性规定。

    而2000年制定的《关于儿童卷入武装冲突问题的任择议定书》则将义务兵征兵年龄下限从15周岁提高到18周岁，同时呼吁有关国家提高志愿兵的年龄下限。《国际刑事法院罗马规约》第8条更是规定，征募不满15岁的儿童加入武装部队或集团，或唆使他们参加敌对行动的行为均被视为战争罪。

    参加巴黎童兵问题国际会议的58个与会国家代表于2007年2月6日签署了一份名为《巴黎承诺》的声明文件，表示将全力阻止征募和使用童兵。文件承诺在解决地区武装冲突过程中无条件优先考虑解决童兵问题，保护儿童权益，帮助那些孩子尽早回归社会，过上正常生活。各国在文件中还保证将致力于采取有效措施惩罚非法征募童兵的相关人员。

    从这些年来的实际执行情况来看，相关国际法律文件的出台对于改善战乱中未成年人的处境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近年来国际机构先后资助利比里亚、斯里兰卡等国成立了“儿童兵解除武装复员返乡”等组织。在阿富汗、安哥拉、塞拉利昂等地已有近4万名儿童得到解救，而在利比里亚则有5800名娃娃兵获遣返。

    前面提到过的比恩在被迫当了4年兵后，得益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遣散计划”的帮助，终于放下了武器并辗转来到美国。他表示，即使已经过去了10年，但那段从军的回忆还会时常侵扰自己。“成为一个娃娃兵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要这些孩子重新找回已经失去的人性将会非常困难。”比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