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也有强大的来世

    一只怪异的野兽正暗中靠近百老汇。不，我不是具体指罗宾·威廉姆斯在《巴格达动物园的孟加拉虎》里扮演的那个吃人主角，而是指这部戏剧本身：拉吉夫·约瑟夫这部新作品充满野蛮的风趣和富有远见的精明。这部戏剧曾入围2010年普利策奖最终决选名单。

    《孟加拉虎》于3月31日开始在理查德·罗杰斯剧院公演。这部剧是伊拉克被侵略后，巴格达动荡局势的一个缩影。观众们要像成人一样思考、感觉，吸收着悲观的谬论。

    当今戏剧界也崇尚明星效应，这部戏也不得不向现实让步。罗宾·威廉姆斯，这位活跃的喜剧明星，观众对幽默的渴求或辛辣的评价从未限制过他。他的表演富有才智和激情，那凶猛的一咬完美地诠释了一只野兽。

    当然，威廉姆斯也非常风趣。毕竟，在戏剧开场的时候，他扮演的老虎有一张难闻的嘴巴，咆哮如雷，被关在巴格达动物园已有数年之久。《孟加拉虎》通过一种突发奇想的幽默来体现人类变成野兽这个理念。

    本剧发生时间在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后不久，巴格达被无尽的冲突和人们的困惑来回撕扯着。两个士兵，傲慢无礼的凯夫和有着商人头脑的汤姆，看守着老虎笼子。他们闲聊着各自在战争中的经历来打发时间。那只老虎也在自言自语地说着废话。

    凯夫自吹自擂，荒唐地夸耀自己的勇猛。在他看来，那场战争不过是一场有趣的电脑游戏，其他人都控制着自己的游戏主机。当美军到达萨达姆的儿子乌代和库赛的官邸时，汤姆当时在场。他的战利品包括一把手枪，就藏在军用背包中。这个亮闪闪的武器，虽然不断易手，却一直在制造祸端。它既是萨达姆专制统治的一种护身符，也是美军在这场战争中的战利品。

    这把手枪的第一个受害者，就是只倒霉的老虎。汤姆这时犯了一个错误，他给笼子里的野兽一些“零食”，结果他的一只手被吞进老虎肚子里。“我饿的时候就会做傻事。”老虎自觉可憎地呻吟着。

    然而死亡竟奇怪地和这头坏脾气猛兽的想法暗暗相合。在它死后的日子里，它一直在寻找那个置它死地的士兵，同时也在思考为什么自己现在还有意识。

    “这是一个警告，劫后来世。”它说，“老虎是无神论者，我们何来畏惧？天堂和地狱？只不过是代表‘饥饿’和‘不饥饿’的象征罢了。为什么我还要多虑呢？”突然，这活物获得了一种道德感，强烈地想弄懂没有上帝的余生该如何存在，上帝如何忽略这片充满污浊的治外之园。

    威廉姆斯扮演的老虎在不经意间提出这些问题，随意的口吻极大地淡化了问题本身的意义。在拉吉夫·约瑟夫的戏剧中，你很难看到对战争的道德性做出显然的评价，它只是更注重事实的陈述，探讨人类本能在暴力威胁环境下怎样不可避免地显露出来。

    本剧结尾弥漫着一种幽灵般的气氛。因为萨达姆的专制统治和美国的入侵，暴力活动在伊拉克肆意横行，受害者既有无辜平民，也有大奸大恶之徒。

    尽管剧中包含很多苦难和杀戮，但不能掩盖其生动想象力。暴力并不是人类惟一深具影响力、改变未来的行为。拉吉夫·约瑟夫用这部奇幻剧提醒我们：艺术也有强大的来世。

    □美国《纽约时报》